赤坂冶沉默片刻，還是轉過身來。他将遊戲點開菜單頁面後放在一旁，仰頭端詳太宰治。他畢竟比太宰治年長幾歲，每次對方一露出這種神情他就忍不住心軟。

他壓了壓自己的情緒，淡淡問道：“談什麼？”

隻着襯衫、散着領口的年輕幹部屈腿坐在沙發上。他在追問，肢體語言卻顯出幾分回避，甚至看起來有點沒安全感。他本人還沒意識到這點，隻微微身體前傾，直直望着赤坂冶。

他做出委屈的表情，假得有些浮于表面：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赤坂冶：“……”

認真的嗎？

赤坂冶不太買賬。

太宰治會不知道自己都幹了什麼？叫他描述這些，這是在搞服從性測試？

赤坂冶幽幽盯了他片刻，在對方被盯得有些繃不住、微微蹙眉後，他才确認太宰治是真的想聽、真的在等。他沉吟片刻，組織調整了下措辭，才緩緩開口：

“我聽說你交往過女朋友。”

太宰治：……嗯？嗯？

太宰治：？

這第一句出來就給他幹懵了三秒鐘。

他頭上肉眼可見冒出了問号，忙不疊打斷：

“等等等等——”

然而赤坂冶沒有聽他解釋的意思，自顧自就順着往下說。

“你還遇事不決先掀人老底。不打算折騰我的話，你查這麼多幹嘛？而且你查完了還要拿出來講給我聽，這不是威脅是什麼？”

“一個勁盯梢，給我工作上強度，我們組織裡至今都有不少人覺得我被調回來、卻沒被吸納進上層組織是個奇怪的信号，覺得我遲早會被港口mafia的大人物拿來做炮灰。”

“哦，說到這個，你是不是還有幾次想我死來着？我碰見你入水的那次，還有中也那次……”

“等等！！”太宰治大聲道，強行打斷赤坂冶的叙述。

“我什麼時候交往過女朋友了？”他差點咬到舌頭，“你難道一直覺得我——”

赤坂冶這次停下來了。

“直男微雙。”他幽幽接上後半句，指責道，“别以為我不知道你會對着女孩子口花花。”

太宰治：“…………”

太宰治差點氣笑了。

怒氣上湧，他竟直接不管不顧往前一撲。這動作吓得赤坂冶趕忙伸手去接，另一手把矮桌往旁邊一推。原本在他身後的矮桌差點被直接掃倒，手柄飛了出去，桌腿也在地毯上重重擦過、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情急之下，赤坂冶隻來得及調整姿勢撐住對方，就順着對方的力道倒了下去。他後背觸及到帶有絨毛的地毯，來不及說話就被堵住了嘴。太宰治直接低頭下來，動作很兇，甚至咬得有點用力。赤坂冶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悶哼出一聲鼻音。血的味道在唇舌間彌漫開來。

太宰治好半天才放開他。他雙膝跪在地上，捉過赤坂冶的手往下一探。他聲音帶上點欲色，但語氣相當不善。他陰森森地說：“你再說一次試試呢？”

他管這叫直男微雙？？

太宰治轉念一想，古怪道：“還是你喜歡我對着你講那些話？”

赤坂冶：“……”

赤坂冶：“…………”

他掙了兩下、卻因為太宰治五指緊緊扣住他手不放而未果。他不想跟太宰治來硬的，隻狼狽地偏過頭，權當沒聽見這近乎貼臉的調侃。

“想不到啊想不到，冶君，真是想不到啊。”

太宰治得理不饒人、順着杆子就往上爬。他從高處看着他，碎發從臉頰側面垂落，過分精緻的五官和長長的睫毛在這角度下依舊顯得很美，柔光從他身後打下來甚至隐隐有些藝術性。他微微笑着，“那我現在可以邀請你……”

“不可以。”赤坂冶移回視線正視他。

“……”太宰治頓了頓，沒再繼續。

對赤坂冶做出殉情邀請确實是件值得顧慮的事。他其實覺得如果他端出一杯毒藥，赤坂冶真的會喝也說不定。如果他真的喝了，那……莫非真就決定是這個人了嗎？那如果他不喝，他又該如何看待這件事呢？

與其這樣，不如一開始就别問。

于是他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樣子，無奈地說：“那好吧，聽你的。”

赤坂冶反而露出了如臨大敵的模樣，看起來十分不信任他。太宰治噗得一聲樂出來了，話音一轉：“你就光說我？”

赤坂冶在腦袋上扣了個問号。

“每次都是我給你打電話！”太宰治譴責道，“你從來不主動找我。就算接了我的電話，十次裡也有五次在忙、兩次在跟某條蛞蝓喝酒、還有一次在朋友那！你這家夥每天都在幹嘛，總之就是沒空見我呗！”

“……”赤坂冶感覺自己有點頭大，“不是，我沒想……不，所以我說，我本不認為那種關系能在我們之間走得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