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蔓枝沒勇氣看他,小聲嘀咕:“我錯了。”
說什麼都行,她現在隻想回到自己小床上。
周啟蟄确實沒聽出半點誠意來,也沒想為難她,就是覺得有必要提醒她一句:“是錯了,你男朋友不是坐懷不亂的人,别總撩了不負責。”
“我沒有。”
“嘴硬。”
周啟蟄很負責地把人抱回去。
隔天,回到雲從,台裡稍微熟一點的同事,問她在哪裡談的又帥又有錢的男朋友。
果然,工作的地方,一涉及戀愛,背後八卦早傳了遍。
陳蔓枝懷疑,周啟蟄早就被同事扒得一幹二淨,對他的底細,比自己還了解。
“你男朋友來過我們台裡對吧。”
“他那家餐吧人氣很旺,我們去能有打折嗎?”
“聽說你們小學就認識,還是青梅竹馬。”
“果然男朋友要從小養起。”
“……”
到底為什麼,能傳出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全新版本。
就連梁振都冒出來,态度跟換了個人似的:“陳老師,真沒想到你這麼低調,有這樣的男朋友,哪裡還用得着這麼奮鬥。”
陳蔓枝不是很想搭理他。
梁振卻很關心她一樣:“我說真的,你可以直接去北京工作的。”
“梁老師,你這話什麼意思?”
“還跟我裝傻。”梁振主動遞給陳蔓枝一杯咖啡,“你男朋友父親,以前在北京做生意,公司開得很大,和不少文體界大佬都是朋友,你想去北京,真就一句話的事,比我容易多了。”
北京。
對于北京,陳蔓枝隻有08年去過的記憶。
“梁老師,這些和我沒有關系,我們還是講好當下的比賽比較重要。”
“那是,陳老師以後多關照。”
多關照?人情冷暖真是現實。
周啟蟄确實沒插手她工作上的事,她還是法甲聯賽的小解說員。
但那張遞給江老師的名片,目的其實很明顯。
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讓所有人知道,她背後有人。
用不用這層關系,不在于他們,而在于她。
這就是周啟蟄認為的無傷大雅的小事。
對于普通人來說,這哪裡算是小事。
主任打電話給她:“去東京俱樂部的學習培訓,要是不方便,我也可以安排其他人去。”
陳蔓枝沒有多加思考:“主任,我會去的。”
喬蘭不懂,說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陳蔓枝想了想,隻說:“有兩天自由行程呢,我可以在東京轉一圈,為什麼不去?”
“你要這麼說,我現在申請加入你們,還來得及嗎?”
“嗯,可能來不及了。”
回到家,陳蔓枝開始收拾行李,做了一些攻略,備了些必需品。
長這麼大,還沒有出過國,臨時學了幾句日語,到俱樂部的時候,還能跟球員教練打招呼。
能和運動員親自接觸,知道他們在比賽場上的真實感受,對她解說肯定有幫助。
沒什麼不好,能多出去見識,總歸是有用的。
行李箱很重,提前擺放在玄關,周啟蟄回到家,一進門,有點懵。
人不在家,周啟蟄鞋也沒換,拿着手機出去。
電梯裡,陳蔓枝還念叨着,很不标準的一句:“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門一開,看到眉宇之間有些着急的男人,怔了怔:“周啟蟄,你要出去啊。”
他松了口氣,把人拽出來:“去哪了?怎麼不接電話?”
“我下樓扔個垃圾,手機放房間了。”
“哦——”周啟蟄頓了下,“行李箱怎麼回事?”
“要出差一段時間,打算等你回來跟你說的。”
倆人重新進了屋,周啟蟄擱下車鑰匙:“我以為你要搬出去住。”
陳蔓枝想了想,問道:“我不能搬出去住嗎?”
空氣幾乎是一下凝滞住。
陳蔓枝沒想到,他臉色會這麼難看。
他逼得有些緊,唇線繃得很直,陳蔓枝雙手推在他身上,及時補救道:“當我沒說可以嗎?”
周啟蟄說着“可以”,臉色并未松散幾分,目光落在行李箱上:“去哪出差,帶這麼多東西,要待很久?”
“東京一個俱樂部,七天左右。”
“那是挺久的。”
陳蔓枝回到房間拿手機,去東京的小群發了具體日程表,前五天除了晚上休息,基本都在俱樂部度過,要觀摩訓練,還有兩場比賽,采訪球員,寫報告。
客廳,沙發上的人不聲不響,冰塊清脆地落入酒中,攪動着,沿着杯壁旋轉。
陳蔓枝覺得奇怪,周啟蟄怎麼看都不是那種會因為分别幾天,心情低沉的人,就算是情侶,也都有自己的事要忙,不可能天天綁在一起。
她坐過去,多少帶着點哄的語氣:“一周很快的。”
周啟蟄側過臉看她,目光幽深:“你好像沒有半點舍不得我。”
陳蔓枝都沒往這方面想,就隻是正常工作,她忙完就回來,怎麼還會牽連到誰舍不得誰。
而且,在她一貫看來,周啟蟄也不是那種喜歡粘人或被粘的人。他行事一向随心所欲,獨來獨往,這樣的話怎麼會從他嘴裡說出來。
倒是她,一時之間有些恍惚,類似的問題,好像不少人問過她:
“你真的喜歡我嗎?”
“我不找你,你都不找我,是不是沒把我當朋友?”
“你也不要哥哥了。”
“……”
陳蔓枝怔在那,後背微微發涼,認識的人總短暫,關系總不長久,她其實應該負主要責任,她實在不是一個會維系關系的人。
“枝枝?”周啟蟄見她臉色發白,擱下酒杯,握住她手,“你手怎麼怎麼冰?”
陳蔓枝眨了眨眼,視線落在他臉上,不明顯的放空,帶着挽救的語氣,認真說道:“周啟蟄,我沒有不在意你,我會打電話給你,最後兩天行程我可以不要,提前回來陪你……”
周啟蟄眉心蹙得緊,把人拉到懷裡:“是我不對,我貪心了。”
确認的關系、身份,會滋生更膨脹的掌控欲。
她是他女朋友了,就覺得要時時刻刻待在他身邊。
出發前,周啟蟄送她去機場,車上,看了眼她的行程表,不解地問:
“怎麼你們還要和球員一起訓練?”
“當然沒那麼誇張,我們就是做做樣子,拍個視頻。”
别說她還在生理期,就是不在,球員那訓練強度,她能直接趴下舉手投降。
說到拍視頻,陳蔓枝想起來,微笑道:“到時候我會開直播的,你要是想我,記得來我直播間。”
“宣傳都打到你男朋友頭上了是吧?”
“不行嗎?”陳蔓枝不滿道,“你肯定都沒關注我,我連你賬号都不知道是什麼,誰知道會不會偷偷看其他人。”
周啟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