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球員告别,離了球場,她自己回了酒店。
視頻剪輯到一半,陳蔓枝想到“數字”ip,指尖稍有停頓,點進對方的主頁看了遍。
也沒什麼特别。
有這麼巧的事嗎?她在雲從,他的ip也在雲從,她人都到日本了,對方居然也在日本。
酒店前台打電話進來,用發音奇怪的英文告訴她,說有位先生找她。
姓周。
她想也沒想,急匆匆跑下樓。
周啟蟄正在借前台的座機,不知道給誰打電話。她跑過去,從背後抱住他。
周啟蟄電話也沒挂,轉身,另一隻手自然攬住她,抓了抓她頭發。
旁邊有人看,但都是外國人,也不是熟人,所以也沒什麼不好意思。
周啟蟄挂了電話,陳蔓枝問他:“你手機呢?”
“掉出租上了,剛打電話給警察,照着車牌号幫我聯系,等會應該就送過來。”
手機送來後,周啟蟄看了眼時間:“收拾行李,我訂了别的酒店。”
“我跟我同事說一聲。”
周啟蟄想起她同事的慫恿,哂道:“人現在顧得着你?”
陳蔓枝還是發了消息,同事回了張窩在黃毛小哥懷裡的自拍照給她,還問她,既然她不在,之後兩天能不能帶小哥回酒店。她都不住,自然也就沒什麼意見。
這裡打車實在是貴,二十分鐘的車程花了快五百軟。
周啟蟄看她肉疼的表情,想笑,憋住了,不是很餓,但還是說:“我飯還沒吃呢,不請你男朋友吃點好的?”
陳蔓枝眼睛一亮:“烤肉,可不可以!”
她做了攻略,正好在這附近,有家烤肉店,她很想去吃,一個人又太奢侈。
行李先送上去,酒店很豪華,房間門打開,能從落地窗俯瞰東京鐵塔和整個城市的夜景。霓虹閃爍,旖旎夢幻,有淡淡的香氣,陳蔓枝呆了沒有片刻,目光落在中間那張大床上。
她臉一下有點熱。
和男朋友過夜親熱是早晚的事,但周啟蟄為什麼看上去一副松弛從容的模樣,還說她烤出來的肉比較好吃,讓她幫他。
陳蔓枝放慢了進食速度,她沒經驗,實在緊張,親密接觸,意味着被看到,被觸碰?光是想到,呼吸就有點不太順,她低頭,臨時抱佛腳,搜索:第一次要注意什麼?
首頁跳出來顯目的标題:女生過夜小心機,男生請劃走。
這種标題,男生一定會點進來的吧。
陳蔓枝點進去瞅了瞅:要素顔霜,要潤唇膏,要香香的,要有漂亮的睡衣,還要會營造氛圍?很好,她都沒有!這麼麻煩,還是不要親熱了。
翻看評論,有人問:
【我是男的,我也想學一學。】
有人回他,附帶笑嘻嘻的表情:
【那得看行不行~】
陳蔓枝心虛擡眸,被抓住,周啟蟄當然沒看到她藏在桌子下面手機上的東西,意味不明笑道:“你在緊張什麼?”
她手一抖,熄滅屏幕,有這麼明顯嗎?
太丢人了。
說不定他根本就沒往那方面想。
“我隻是覺得肚子有點不舒服……”
周啟蟄一挑眉:“生理期沒走?”
“可能是有點撐。”
“胃口真小,難怪不長肉。”
“不是啊,自從跟你待一塊,我都快過百了。”
周啟蟄喝了口水,濕毛巾擦了擦手:“那不挺好,說明我會照顧人,靠譜,找對象就要找我這樣的。”
陳蔓枝拿起一小塊蜜瓜塞他嘴裡:“也就他們聽不懂中文,你也不害臊。”
說完,旁邊桌上的兩個女學生側過頭,笑得很開心:“姐姐,我們聽得懂的!”
周啟蟄接過話茬,調侃她:“看來用不着我害臊了。”
從烤肉店出來,眼前是陌生的街景,五顔六色的招牌,琳琅滿目的商店,陳蔓枝擡頭看了看男人的側臉,燈光打在他臉上,冷峻而又柔和,她心中微動,将手心塞到他手裡:“周啟蟄,壓會馬路?”
世界很大,也有限,很多地方,能和喜歡的人一起牽手走過,是難得的事。
她在某處停下,驚喜地說:“這條街!我好像在哪部電視劇裡看到過,可惜現在不是聖誕,沒有那個氛圍。”
“沒關系,到時候可以再來。”
“我就是随口一提。”
“我沒随意一聽。”
陳蔓枝低頭笑了笑,如果回到高中,她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想象,會和班上最不熟的那個男生,有一天牽着手走在異國他鄉。
緣分,真是好奇妙。
隻是緣分麼?
商店裡響起浪漫的歌曲,陳蔓枝不确定了,她突然害怕,這不隻是緣分順水推舟的因緣際會,她想到那張“對不起”的紙條,周啟蟄越是對她好,那些看似不經意的蛛絲馬迹,就帶上了沉甸甸的重量,時不時跳出來,愈發清晰。
“周啟蟄。”陳蔓枝頓了頓,心裡砰砰跳着,猶豫了下,還是問道,“那個時候,你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
他都沒有問什麼時候,隻是看着她,眼中有一瞬間洶湧而複雜的情緒,悄然流過,淡了淡,說道:“不是把你吓哭了麼?”
吼了她。
周啟蟄不太樂意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