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一道極亮的光将月華反射,晃着極富誘導性的尖芒,擦着蓁祈的左臉劃過,倒映出她慎思的目光,直将将嵌入牆裡,發出震顫的嗡鳴。
若遲一秒,那刀刃便會從蓁祈的臉頰穿過,隔開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弦月如鈎,窗簾無風自動,破開靜置的空氣,将靜谧的空間撕開一道充滿硝煙的缺口。
三個人從窗簾的後面跳出來,每人的手裡都握着一柄極利的刃,不留一絲喘息的氣口,就沖着蓁祈的面門砍來,直接撞上她格擋的匕首,崩出一片細微的火花。
“什麼人!”為首的人厲聲問道。
蓁祈反手撥開一道擦過脖頸的刀光,左手握拳打向那人的肩膀,掐着嗓子反問:“這話我倒也想問問你,你是什麼人?”
男子一愣:“竟是個女人!”
被打到兩邊的二人輕躍而起,揚刀朝蓁祈的方向劈下,她将右腿從身後直直揚起,忿而劈下,将一人的刀狠狠壓在腳下,左手刀刃反轉,将那人的腕子割破一道寸長的血口,随後向後一翻,将第三人刺進地闆的匕首蹬腿踹開,右手伸前一握,轉頭就刺入那人的肩膀,将人牢牢釘在地上,疼暈了過去。
她将捂在那人嘴上的手拿開,反手握刀抵在胸前,說道:“秦振芳還真是仔細,我以為他永遠也猜不到我呢!”
“哼,要不是你惡意挑撥秦昆與廣和的關系,老爺又怎麼會将最愛的兒子放棄,以穩軍心,我們等的就是你!”
“巧了。”蓁祈手中刀花絢爛,隻消須臾,便已經與為首之人來回過了幾招,雖不至于刀刀緻命,卻在無形中阻隔了他所有的退路,隻能将脆弱的脖頸,暴露于蓁祈的刀鋒之下。
她擡腳一踹,将人踢到跪下,從而一隻手勒住他的後背,用刀尖狠狠戳在他的脖子上,低聲說道:“我找的也就是你。”
蓁祈猜到秦振芳不會輕易放過秦昆的死,隻是困于局勢,不敢大張旗鼓而已。
當她看到客廳滿牆的櫃子,原封不動地擺放着時,就已經猜到屋裡有守株待兔的獵人。
他們在賭始作俑者會來此處收尾,蓁祈也在賭,賭他們會灑下大網,等她到來。
“别動!”蓁祈看着從地上爬起來的兩人逐漸靠近,厲聲喝止,“再過來我就殺了他。”
秦昆的死還曆曆在目,那兩個人果然被恐吓在原地,一下也不敢動。
蓁祈見狀,微微斂下眉目來,向右下角瞥去:“還有你們,也别動。”
蓁祈的身後不知何時又出現了四個人,一落地便被蓁祈敏銳地發覺,隻是驚駭了那四個人,他們沒有想過她會如此警覺。
“很好。”蓁祈拖着人側過身子,确保這六個人,可以被全部納進自己的視野裡,随後說道,“快問快答,第一個問題,秦昆與伍竹島之間的交易是什麼?”
“不知道,這是秦昆與手下練習生的事,老爺沒工夫管這個。”一個人說道。
蓁祈點了點頭,了然挑眉,随後随手一劃,她懷中鉗制着的人猛然開始劇烈地顫抖,被捂住的嘴也猛力向前伸着,發出類似于野獸的低吼。
蓁祈在頃刻間,廢了那人的右手。
面前六人皆是一臉凝重,猶猶豫豫不知到底應不應說。
蓁祈也不急,手中匕首沿着那人的脖子來回橫劃,似是在揣摩割哪裡比較讓人疼痛。
五秒過去,六人還在猶豫。
蓁祈微微擡頭,反手就将匕首捅進那人的腹腔,沿着髒器之間的隔膜捅進去,快速抽出。
那為首之人已是脫力的狀态,如若不是蓁祈拽着,恐怕早已成了一條死魚。
其中一人張皇搖手,語無倫次的說着:“我說我說,伍竹島用秦老闆的罪證,想要換一筆巨額财産,以及藤葉的股份。他還說成為了藤葉的管理者,就可以永遠和他的愛人在一起了。”
“撒謊,”蓁祈反駁,刀在俘虜脖子上印的更深,“他們兩個明明很恩愛,你當我不做背調嗎?”
“這是真的啊!”那人欲哭無淚,“他真是這麼說的,秦老闆的錄音就是這麼放的,他說他的愛人不愛他,老想走,他隻能用這種方式讓他孤立無援,隻能和自己呆在這裡。”
蓁祈心下一動,愈發懷疑陳寒日記裡寫的郁金香先生,是不是伍竹島,如果不是,為什麼周圍人會沒有異議呢?伍竹島到底是因為什麼,才變成了如今的樣子。
她以為伍竹島是為利,卻不曾想是因為愛。
他的愛從未變過,隻不過方式開始逐步用錯。
他折斷了陳寒想要逃往自由的翅膀,将他以愛之名,永遠禁锢在最不想停留的地獄。
就像......回頭的俄耳浦斯。
他在走向人間的那一刹那,躊躇回頭......
“那就說明這個男人沒本事,窩囊廢......”
“那就是風險投資,看一個男人,得看他對你好不好......”
“倒頭來不還是害死了自己喜歡的人......這就是社會公敵,是有害垃圾!”
好似有什麼線索被串聯在了一起,讓蓁祈在真相的邊緣蠢蠢欲動,卻還是缺少了最關鍵的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