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幸得識卿桃花面,從此阡陌多暖春
面上的動容褪去,衛子瑜既震驚又不解地看着淩筝,問道:“皇上為何召子瑜的師父進京?”
“子瑜做的任何事情都與師父無關,若皇上要懲罰,罰子瑜便是。”
語罷,衛子瑜起身,欲跪倒在淩筝身前。
淩筝一把拽住他,冷聲道:“朕召你師父入京,是有别的事情,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衛子瑜:“?”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有些氣笑了,衛子瑜問淩筝,“那皇上為何要用子瑜的名義把師父诓來京都?”
衛子瑜的用詞“诓”,淩筝非常不滿。
“朕召寒山居士,他未必會來!”非要讓人說得這麼明白!
寒山居士是四海大陸的歸隐大才,被世人追捧,即便淩筝作為大夏國的君主,也未必能将他召入京。而衛子瑜是寒山居士悉心栽培的得意門生,在寒山居士眼裡,分量遠比淩筝重。
淩筝把衛子瑜按回座位上,說道:“朕答應了不會責罰你,就不會責罰你,你不要總是誤會朕。”
“朕尋寒山居士确實是有要事,你放心,朕絕不會為難你師父。”
淩筝話已至此,衛子瑜也不能再說什麼,他問淩筝:“皇上打算什麼時候去見子瑜的師父?”
淩筝挑眉,“吃完飯就出宮,如何?”
衛子瑜:“……”師父哪裡是想來今日已經進京,分明是已經進京。
事已至此,他也隻能答應。
用完晚膳,淩筝陪衛子瑜在菊園歇了片刻,便擺架回宮。
稍晚些時候,她飛檐走壁來到長陽宮,衛子瑜已經換好衣服等她。
嫌棄走路太慢,淩筝決定這回騎馬。
淩筝攜着衛子瑜剛翻過長陽宮的圍牆,一匹棗紅色的駿馬便向着二人奔跑過來。
“走路太慢,騎馬出宮吧。”淩筝向衛子瑜解釋。
說完,不待衛子瑜反應,淩筝攬住衛子瑜的腰,将他帶上馬。
倏然天旋地轉,騎上馬背,衛子瑜驚得全身僵住,……皇上方才的動作,算、算是抱他嗎?
攬着衛子瑜的腰騎在馬背上,淩筝蹙起眉,失策,衛子瑜比她高出半個頭,坐在她身前影響視線。
“咳,”淩筝幹咳一聲,狀作無意地說道:“麗妃伏低一些。”
二人挨得太近,淩筝說話噴出的熱氣正好噴灑在衛子瑜耳後,衛子瑜剛放松的身體再次僵住。
見衛子瑜愣愣地坐着沒有反應,淩筝挑眉,再次說道:“伏低一些。”這男人,怎這般高。
衛子瑜被淩筝噴出的熱氣激得全身一顫,忍着身體的異樣,他趕忙俯身。
“皇上,要不,子瑜坐後面?”衛子瑜問淩筝。
淩筝:“不用,這樣就行。”
語畢,淩筝雙手拉住缰繩,“駕!”輕呵一聲,她腳微踢馬肚,策馬奔騰。
棗紅色的駿馬突然奔馳,衛子瑜險些坐不穩,淩筝拽住缰繩的兩隻手收緊,将衛子瑜禁锢在懷中。
仿若在淩筝的懷中一般,衛子瑜一動不敢動,連呼吸都放輕不少。
風急促地拂過面頰,本該覺得寒冷,可衛子瑜卻覺得身後的人仿若火爐,燙得他全身發熱,燥熱。
他第一次與人這般近距離接觸,鼻間似乎能嗅到皇上身上若有若無的淡香,幹淨清冽的幽香仿若……
衛子瑜趕緊打住腦間的想法,他怎麼會覺得皇上身上有姑娘家的甜香?
他、他怎可這般登徒子孟浪!
被自己的想法驚得再無旖旎心思,衛子瑜合上眼,被迫心如止水地被淩筝“攬”在懷中。
騎馬的速度的确快上很多,沒過多久,淩筝便帶着衛子瑜出了皇宮。
出了宮門,淩筝收緊缰繩放慢速度,問衛子瑜,“你要不要先回家換身衣服,你這樣見寒山居士,他怕是會起疑。”
“嗯。”衛子瑜點頭,他也是這般想的。
隻不過,回家?
那裡是他的家嗎?他從來隻當那院落是一處栖身之地而已,他有家嗎?
淩筝騎着馬,熟門熟路地來到上次和衛子瑜來過的那處院落。
在門前停住馬,淩筝翻身下馬,挑眉,神色驕傲地道:“到了。”她記憶力極好。
衛子瑜坐在馬背上看淩筝,此刻天色未全然暗下,他将淩筝的表情盡收眼底,非常配合地誇贊道:“皇、公子的記憶力真好。”
淩筝的情緒價值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于是體貼地伸出手,“我扶你下馬。”
看着淩筝露出乖巧體貼的模樣,衛子瑜心神微動,任皇上平日裡再怎麼故作深沉,實際也隻是個少年郎而已。
衛子瑜沒有扭捏,将手遞給淩筝,就着淩筝的攙扶翻身下馬。
奈何因為長時間的一動未動,他身體僵硬得厲害,竟是直直地撲進淩筝懷裡,将淩筝抱了個滿懷。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滞。
兩人相擁在一起,竟是誰也沒有将對方推開。
直到身後一道竊竊私語傳來,“哎喲喂,真是世風日下,兩個大男人在街上就抱在一起。”
淩筝趕緊退離開衛子瑜,向身後傳來聲音的方向瞪去。
她和衛子瑜抱在一起最多也就十五秒!
一位四五十歲的大嬸正站在淩筝和衛子瑜身後不遠處,看大嬸的穿着打扮,即便不是權貴,家境應當也甚是優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