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一個謊,需要用無數個謊來圓
淩筝笑得坦蕩真誠,“久仰寒山居士大名,今日終于得見,實屬有幸。”
淩筝打得什麼主意,衛子瑜怎會不知,所謂的促膝長談,是皇上和他的師父促膝長談吧。
果然,隻聽寒山居士問道:“今日這接風宴可是懷寰公子準備的?”
這品香樓一看就消費不菲,可不是衛子瑜能消費得起的。
淩筝笑道:“子瑜兄在學問上指點懷寰頗多,懷寰早就想答謝子瑜兄。”
衛子瑜低眸:“……客氣了,懷寰賢弟。”
寒山居士瞥了衛子瑜一眼,見衛子瑜沒有反駁,心下大驚,以他對自己徒弟的了解,帶着人來見他,還接受别人的宴請,兩人的關系當真是匪淺。
衛子瑜把寒山居士面上的表情看在眼裡,心裡頗有些無可奈何,他能反駁皇上嗎?
“既然如此,懷寰公子便與子瑜一起坐下吧。”寒山居士朗聲道。
寒山居士對着淩筝笑得和藹。衛子瑜作為他的得意門生,性格冷清,慣來不喜與人深交,如今能與人交好,他自然是樂見其成,且見淩筝氣質絕佳風度翩翩,不像是品行不端之輩,遂心裡對淩筝的第一印象頗好。
三人落座後,品香樓的夥計開始上菜,菜品皆是品香樓的招牌菜。
熘雞脯、荷包裡脊、松鼠鳜魚……
菜品繁多卻不鋪張。
一頓飯下來,三人的關系很是融洽。
或許是因為衛子瑜的緣故愛屋及烏,也或許是淩筝确實才華橫溢,寒山居士與淩筝交談下來,對她很是欣賞。
至于衛子瑜尋寒山居士入京的原因,當然由衛子瑜自圓其說。衛子瑜觑了一眼淩筝裝無辜的表情,哭笑不得。
“師父,今年大夏國西南多地皆因幹旱莊稼顆粒無收,百姓疾苦,民生凋敝。”
衛子瑜此話一說,寒山居士就明白了愛徒急着讓自己入京的原因。
現下馬上入冬,百姓即将在饑寒交迫中苦苦掙紮,即便皇上開糧倉赈災,耗盡國庫,也隻能勉強渡過今年隆冬,那明年呢,糧草空缺,若是再逢突厥來犯,危矣。
寒山居士對衛子瑜道:“為師以身嘗試多次,那植物似乎是無毒,你離開百裡山後為師又開墾了不少土地試種,皆長勢喜人。”
聽寒山居士這麼說,衛子瑜眸中露出驚喜,忍不住道:“如此甚好。”
淩筝:“?”
為什麼她聽不懂這師徒二人在打什麼啞謎?
寒山居士問衛子瑜:“子瑜打算如何将此植物引薦給皇上?”寒山居士想的是,若這種植物食用後當真無副作用,不止大夏國,應當在四海大陸推廣。
衛子瑜不動聲色觑了淩筝一眼,淩筝正巧看向他。
二人倒是有些默契。
淩筝笑着對寒山居士道:“家父為朝中大臣,若是寒山居士不介意,可由晚輩的父親代為呈獻給皇上,定向皇上說明此物來由,絕不貪墨前輩和子瑜兄的功勞。”
衛子瑜側眸看向淩筝,當着皇上的面他能說什麼呢,“子瑜覺得如此可以,師父覺得呢?”
寒山居士看看淩筝,再看看衛子瑜,他覺得衛子瑜叫上淩筝一起來見自己,或許目的就是為了讓淩筝幫忙将這植物呈獻給皇上,他的徒兒心系天下。
“既然子瑜早有安排,那便如此吧。”
“不過……”,寒山居士看着淩筝,遲疑地說道:“倒是不怕懷寰公子貪墨功勞,子瑜和我都不在意這些身外名,希望懷寰公子如實陳述是因為不知道此種植物可否有未查驗出的慢性毒素,若是日後出了什麼事情,不欲連累他人。”
淩筝颔首,“先生大義,懷寰明白。”她突然很好奇寒山居士和衛子瑜說的植物是什麼。
遂問道:“前輩可帶來了那種植物?”
寒山居士:“帶了。”
寒山居士側過身,從放在一旁的包裹裡取出一包用油紙包裹着的東西,他拆開油紙,遞到淩筝面前,“就是這東西。”
淩筝:“…………”
居然是土豆!
學名:馬鈴薯。
看到土豆,淩筝很驚喜,土豆比紅薯産量更高,也更好成活。
把淩筝眸中的驚喜看在眼裡,衛子瑜問道:“懷寰賢弟,你認識這種植物?”
衛子瑜倒是不奇怪淩筝會知道,因為他覺得這種植物應該和淩筝培育的甘薯屬于同科植物。
亦因此,他才想讓師父把這種植物呈給淩筝,即便淩筝今日不召他的師父來京都,他也會尋機會回百裡山一趟。之所以沒有急着動身,是因為他見淩筝培育了甘薯,并且舉國大力推行種植甘薯,糧食問題便不再那麼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