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妃娘娘,真是巧了。”
虞嬌嬌:“……”
肖燕:“……”
的确是挺巧。
拍馬屁一定要占先機,所以虞嬌嬌沒有禮讓肖燕,率先開口:“臣妾與貞妃娘娘真是心有靈犀。這百褶裙穿在貞妃娘娘身上,愈發襯得娘娘像仙女下凡一般,好看得緊,讓臣妾都自慚形穢了。”
虞嬌嬌笑容燦爛。
淩筝看向虞嬌嬌滿面的笑意,在心裡冷哼,虞嬌嬌就差把“阿谀奉承”四個大字寫在臉上了。
肖燕其實不在意這些,她方才看到虞嬌嬌身上的百褶裙覺得訝異,是因為蓦地想起早上選裙衫時的小插曲。
收斂起心中突然而起的猜疑,肖燕對着虞嬌嬌爽朗地道:“虞嫔穿這百褶裙千嬌百媚的好看,無需自慚形穢。”
翠青見虞嬌嬌面色誠懇,不像是對自家娘娘有惡意的樣子,遂笑着打圓場,“虞嫔和我們家娘娘都是難得一見的美人,這證明美人的眼光都是一緻的。”
淩筝挑眉,呵,肖燕的心腹大丫鬟好會打圓場!
淩筝适時打斷,“貞妃快入坐吧。”
“臣妾遵命。”肖燕行完禮後,自覺地湊到淩筝身旁坐下。
待陳靈兒和周娴雅到了後,衛子瑜才姗姗來遲。
長陽宮偏僻,衛子瑜不願用步辇,雖然他出門的時間并不晚,但是等他走到慈甯宮,卻成了最晚到的。
聽到殿外通傳“麗妃到”,簾子剛挑開,衛子瑜尚未踏入殿内,淩筝已經不自覺地站起身。
“麗妃。”淩筝喚衛子瑜。
肖燕把淩筝的情不自禁看在眼裡,心裡突然酸澀得厲害。皇上方才與她閑聊,有一搭沒一搭,雖然沒有明顯的表現不耐煩,但也是興緻乏乏,殿外傳喚麗妃到的時候,皇上眸間一閃而逝的喜悅她看得真真切切,甚是刺眼。
衛子瑜端莊大方地向淩筝行禮,“臣妾見過皇上。”
他的禮儀越發規範,已經可堪典範。
“快入坐吧。”淩筝招呼衛子瑜坐到自己身旁。
淩筝自覺隻是和衛子瑜演戲,未深究自己的真情流露。
這段時間二人幾乎日日處在一起批奏折,且時不時一同出宮,早已練就得默契無間。
幾乎是衛子瑜一個動作,淩筝就知道衛子瑜接下來要做什麼,淩筝一個眼神,衛子瑜就知道淩筝在想什麼。
這種默契,實在藏不住。
後宮中,沒有愚鈍之人,一衆妃嫔,皆若有所思地打量衛子瑜和淩筝。
周娴雅眸色沉沉,肖燕心酸難耐,劉靜雨坐立難安,虞嬌嬌倒是有幾分隔岸觀火的态度,陳靈兒則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
太後把一衆妃嫔的各懷心思看在眼裡,心中感歎,後宮從來都是龍潭虎穴,絕不若面上的風平浪靜,與朝堂相比亦有過之而無不及。
今日的宮宴旨在賞茶花,到了茶花園後,虞嬌嬌見衆人的心思明顯不在茶花上,氣氛有些冷淡,她思忖須臾,決定發揮自來熟的性格。
有時候,也需要适當冒尖,才能被小皇上記住。
“這茶花,真漂亮啊。”虞嬌嬌由衷贊歎。
滿園的茶花,紅如烈火、粉若雲霞、白似瑞雪、黃如金盞,每一種顔色都鮮豔奪目,确實美不勝收。
虞嬌嬌誦道:“仙姿綽約冰為骨,麗影玲珑玉作裳。”
好久沒見到皇上,為了今日能小出風頭,虞嬌嬌自從知道太後要舉辦賞花宴後,便熬夜作了好幾首詩。
賣弄完,她眼波流轉地望向淩筝,眸中意思再明顯不過,求誇獎。
周娴雅把虞嬌嬌的心機看在眼裡,在淩筝開口前,率先淡笑着應和:“虞嫔好文采。”
“皇上,臣妾也臨時作了一句詩,‘翠葉如屏擎冷露,绯英似火破清寒。’”
待周娴雅朗聲誦完,劉靜雨趕緊應和:“賢妃娘娘真是好文采。”
虞嬌嬌面上雖然笑容款款,心裡卻冷哼,周娴雅所作詩詞明顯也是提前準備的,卻說是臨時所作,真虛僞!
淩筝将目光遞向衛子瑜,見衛子瑜沒有要出風頭的意思,才淡笑着表态,“虞嫔和賢妃好文采。”
翠青知道自家主子不擅詩詞歌賦,擔心肖燕會不高興,她輕輕拽住肖燕的袖擺,低聲喚道:“娘娘。”聲音裡含着關懷。
做不出詩就做不出詩,肖燕向來坦蕩,她不在意這些。明白翠青的擔憂,肖燕回眸望向翠青,笑了笑以示安慰。
讓她郁悶的哪裡是詩,分明是人。
明白自己的郁悶情緒會影響他人,好不容易有機會和皇上一起賞花,肖燕努力調整心态,将目光從衛子瑜和淩筝身上移開,望向盛開的一片姹紫嫣紅。
“那便是美人抓破臉嗎?”肖燕問道。
“臣妾在話本子裡看到,說美人抓破臉很是稀有,此種茶花潔白的花瓣上有不規則的紅紋,宛若膚如凝脂的美人被撓花了臉。”
不待人回答,肖燕又自語道:“隻是,這美人的面,被撓得有點狠,都快毀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