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那些心思暴露了出來，路浮生很厭惡他，修戈覺得自己也該是被厭惡的，誰會每夜夢到沒确定關系的男生就沖動到睡不着呢，即使是最難控制自己的親少年時期也不該。

但是潛意識塑造的夢境不受理智的控制。

修戈在成年後這些情況更甚。

混迹在年長的人群中總會接觸到更多混亂的東西，他長得不難看，願意投懷送抱的男女很多，某些場合必須裝模做樣，甚至不能推開那些陪客。

他發育的已經足夠成熟，看到那些混亂的場景打心眼裡惡心，可也忍不住想，若是路浮生呢，路浮生願意主動坐在他懷裡撩撥他，會怎麼樣。

懷着隐秘的心情睡熟後，少年時便纏繞他的夢境就會更加真實。

他偷偷見過已經長大的路浮生，白皙，俊秀，溫文爾雅，是個可靠又穩重的青年。

路浮生不知道他暗中的窺視，更不知道長大後的他會在夢裡被修戈做弄到抓皺床單，哭到再也哭不出來。

表面有多克制，背地裡的幻想就有多肮髒——修戈厭棄這樣不受控制的自己，可偏偏是那些肮髒的夢，讓他能在遠離路浮生後不至于發瘋。

他想得到路浮生。

可是不該得到。

就像路浮生離開他時說的，他不能毀了他們，路浮生多努力啊，他憑什麼被自己毀掉？

他都不喜歡自己，自己又怎麼能在夢中那麼玷污他，看着那張油畫般溫柔的面孔在自己身下一遍遍露出那種被欺負哭了的表情？

即使是妄想也該結束了。

可他無法停止。

是他的潛意識認為不需要停止，總有一個聲音在蠱惑他，告訴隻要他站的夠高，足夠成功足夠耀眼，他就有機會得到那個人。

他的心，他的身體，他的淚水。

都該屬于修戈。

一切的妄想在那一天戛然而止。

路浮生死在了街對面，在他眼下，和他距離不到十米。

他是有機會阻止那的一切，如果他能在那天看到路浮生，或是他願意查清楚路浮生的一切，能聰明點明晰陳家和修珍珍隐瞞自己的部分，浮生，他的路浮生，就不會那樣鮮血淋漓的倒在自己面前。

從他身體裡流出的血染紅了街道，也染紅了修戈的夢境。

那一天後修戈還是會夢到路浮生。

少年時期，青年時期，十七中，三中，都是他們上課的場景。路浮生坐在教室中央，他身邊是大片大片血色的玫瑰，從心髒流淌到天空，他對每個人微笑，唯獨修戈被驅逐出了他的世界。

夢和現實是相反的。

修戈和他的潛意識都知道，沒機會了。

永遠都沒機會了。

那個人隻存在于他們的過去。

他所幻想的未來，他的绮夢，再不會有機會成為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