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兒,去找鸢尾閣大掌事,告訴他,本公主要帶柳林風走。”
蕭玉容吩咐。
柳林風心中一陣激動,雙手止不住顫抖。
他忙把手藏于袖中,伏身将頭重重磕在地上,正欲開口道這千恩萬謝,忽被一人打斷。
“公主要帶誰走?”
重簾後,一道身影靜置。
蕭玉容回頭,看到紗簾後熟悉的身影,尴尬道:“驸馬、驸馬怎麼也在?”
“若我不在,還不知我的新婚妻子,要讓另一個男人登堂入室!”
宋淵猛地掀開紗簾,竟一步躍過亭子邊欄,跳了進來!
“自公主嫁入宋家,所做樁樁件件皆是在辱我宋淵……”他步步緊逼,深赤衣擺在夜色中翻飛,眸光陰郁直逼蕭玉容,“你就這般讨厭我?”
“你……你要做什麼?”
蕭玉容咬緊下唇向後退去,卻退無可退,隻得用手撐着桌角。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宋淵生氣。
上一世的他隐忍,溫柔,從未有過這麼大的怒氣。
此時他卻從上到下透着一股淩厲,那神情簡直要把她生吞活剝了。
宋淵一雙大手掐上了她的腰。
你敢對本公主下手?”
她隻覺腰間一痛,整個人便被騰空抱起……
“放開我!”蕭玉容又驚又懼,不停捶打着他,“你要帶我去哪兒!”
“公主!”幾個侍女忙跪在驸馬面前。
宋淵沉眸,冷冷道:“怎麼,我們夫妻之事,你們也敢阻攔?”
照婵兒大着膽子道:“求驸馬不要傷害公主!”
“出嫁從夫,就算她是公主也逃不過!”宋淵眼中殺機四現,掃視衆人,“誰若再敢攔,即刻起便不用回國公府!”
此言一出,亭内下人再不敢開口。
蕭玉容震驚,她們這就屈服了?
“快救我!本公主命令你們,快救我!”
正當所有人垂首沉默時,柳林風一步上前擋在了宋淵面前。
“放下公主!”
蕭玉容望着他削瘦挺拔的身姿,感動的差點落淚。
“一個賠笑賣身小倌,也敢攔我?”
宋淵本沒把他放在眼中,此時見他竟如此挑釁,不由氣紅了雙眼。
“誠如驸馬所言,在下賤命一條。”柳林風垂眸,自嘲一笑,“攔便攔了,還怕你不成?”
下一刻,宋淵一腳踹在他的小腹,隻聽“嘩啦”一聲響,木制欄杆盡碎。
柳林風倒在庭院中,嘴角滲出血迹,引來衆人側目。
亭子外圍那片紗簾也被扯落,亭内情形清楚現于所有人眼前。
“驸馬和公主這是?”
“人家夫妻情趣,要他一個小倌插足?”衆人嬉笑。
蕭玉容忙捂上臉,不再掙紮,任由宋淵出走,不知帶她去往何處。
“公主……”柳林風艱難爬起來,腳步趔趄跟了上去。
他手握那半塊玉珏,目光決然。
“公主,某雖今夜接近你……可兒時誓言,我一刻未曾忘卻……”
他知道,自己早已配不上她,所以早已将此事深葬于心。
可如今上天又讓他再一次見到她,更見她所嫁非良人,心中某個地方竟隐隐燃起了光亮。
“宋淵……”他手握成拳,想起方才那位元姑娘,回頭拉住一個下人問道,“公主安排那位元姑娘在何處?”
此時元九璃正被一群女侍圍着。
她對付這些人自有一套,這些人已不再強迫她,教她取悅之道,而是各個垂淚,聽她講真假參半的凄慘身世。
“元姑娘!”柳林風匆匆進來,“快跟我走,公主那邊出事了!”
想起蕭玉容對自己的種種折辱,她出事,元九璃心中一陣幸災樂禍。
不過這等神情不能流露出來。
于是她愁容滿面:“柳公子找錯人了,我這殘軀傷痛未愈,自身都已難保,實在管不得公主……”
“公主她被驸馬帶走了!”柳林風試探她道,“他們去了後院廂房……”
元九璃面色一變。
不知為何,明明蕭玉容一直在宋淵底線上蹦跶,宋淵卻對她容忍至極……
她再不想想法子,待那兩人生出不一般的情意來,怕是要晚了。
柳林風見她神情如此,知道自己猜對了:“元姑娘再不過去阻止,怕是要出事了,今日大庭廣衆之下,若是驸馬毆打公主,被傳揚出去,被今上知道,國公府恐怕逃不過受罰!”
*
蕭玉容此前從未踏足過鸢尾閣。
宋淵卻是這兒的常客。
這後院廂房便是客人醉酒或玩樂一夜之地。
廂房空蕩,内置屏風,屏風前是桌椅,後是一張寬大床榻。
桌上燃着香,聞起來有種奇特旖旎之感。
隔壁隐隐傳來呻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