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名角鬥場之人宣布了獲勝方,也就是說绯昀赢得堂堂正正,并沒有耍花招。
台下衆人包括俞連夏都被這樣的結果驚住了,文心的臉色不知何時變得蒼白起來,俞連夏将注意力從绯昀身上收回來,她輕聲問:“文心,你怎麼了?”
文心抿了抿唇,握住俞連夏的手,眼神中帶着懼意,“連夏,我有點不舒服,我想先回去。”
“好,我們先回去。”
二人站起身,想要離場,但她們的位置太過靠前,此時離場的道路被其他人堵住,隻能等别人先離開她們才能離開。
圓台之上的绯昀拖着疲憊的身體來到護欄處,沖着文心道:“阿姐,等等。”
俞連夏下意識想停下來,但文心卻一反常态腳步繼續往前。
既然文心不想留,俞連夏自然也不會停留。
绯昀見二人沒有一人回頭看他,方才臉上裝出的和善表情也消失不見,他的視線死死盯着俞連夏,像一條毒蛇般纏着她,直到再也看不見她的身影。
待到二人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俞連夏才問道:“怎麼臉色這麼蒼白?”
文心有些恍惚,她怎麼也沒想到會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她也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绯昀,這樣的他讓她不敢靠近。
她本以為绯昀隻是性格有些孤僻,可方才的绯昀卻給她一種膽顫心驚的感覺,就好似他一拳一拳揍到血肉模糊還要揍的不僅僅是獨角虎,還有他們文府上下所有欺辱過他的人,直覺告訴她,有朝一日绯昀絕對會将文府所有欺辱他的人都一一折磨至死。
想到這裡,文心就覺得前胸後背冒冷汗。
“我覺得方才的绯昀...”文心話還沒說完,就聽一道清朗的少年音響起,“阿姐,原來你們在這裡。”
文心循着聲音看過去,就見绯昀一瘸一拐地朝着她們走了過來,他叫她阿姐,他從不曾這般叫過她,可此刻面帶笑意的绯昀在她看來卻像是剛從地獄中經曆過一場厮殺成功爬出來的渾身是血的惡鬼。
一時間文心愣在了原地,直到俞連夏擋在了她面前。
绯昀在俞連夏面前停了下來,他打量眼前這個隻到他肩膀的,面容姣美,衣着華麗的尊貴的公主殿下。
少年扯出笑來,露出潔白的牙齒,随後緩緩低下頭,鄭重道:“绯昀多謝公主殿下救命之恩。”
俞連夏輕輕挑眉,“你怎知我的身份?”
“殿下是阿姐的至交好友,自是從阿姐口中聽過。”
“绯昀是吧,靈塔失火那日,你為何會在那裡?”俞連夏盯着他,不緊不慢地問。
聞言,绯昀情緒突然低落起來,他有些惶恐地看了看俞連夏,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
“我...”
俞連夏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她倒要看看他能扯出什麼理由來。
“火不是我放的,那日,我隻是外出路過靈塔,沒想到文钰突然從靈塔中跑出來,将我拽了進去,說要教訓我...”
“文钰他善火,便用火攻擊我,沒想到卻不甚燒...”
“住嘴!”
文心忽然激動起來,她大聲呵斥,“事情不是這樣的!阿钰沒有放火!”
绯昀頓住,随後失落道:“阿姐素來偏向文钰,自是不信我說的。”
“别叫我阿姐,你不是一直喚我文小姐嗎?”文心皺眉。
“我隻是很意外也很開心阿姐..能來看我,以為你真得将我當做弟弟...”
绯昀情緒越來越低落,文心看着這樣的他,心中莫名湧起一絲愧疚。
俞連夏不由啧啧稱奇,绯昀裝起乖來還真是像模像樣。
“好了,既然文大人已經做了決斷與懲罰,我便不再追查了。”
绯昀聞言表情僵硬了一瞬,她這話是贊同文淮之的決定了?他這般演技竟然沒能騙過她,也沒能勾起她一絲憐憫之意。
想到此,他垂下的眼神越來越陰鸷可怖。
角鬥場裡燈火通明,但外面天色已然大黑,二人決定在角鬥場中留宿一晚。
角鬥場三樓與其他樓層的熱鬧形成了鮮明對比,通過樓梯往上走,身後的聲音逐漸被厚實的隔層吞沒,變得寂靜無聲,甚至就連皇宮中也沒有這樣好的隔音效果,她不禁好奇角鬥場幕後之人究竟是誰。
二人在角鬥場住了下來,這裡的設施不輸夢槐街那些高檔客棧,俞連夏看了看,用得都是天蠶絲,金絲楠木,就連茶水也是用得上好的茶葉。
文心也感慨道:“這角鬥場當真是奢靡得令人咂舌。”
“來這一天已經花了我快要半年的花銷。”俞連夏見文心心情好轉也笑了笑附和。
文心聞言好奇了一下,揶揄地問:“入角鬥場百兩銀子,住一晚一百二十兩銀子,連夏你什麼時候變得節儉了。”
俞連夏笑而不語,今日她的最大花銷是不可以讓别人知道的,尤其是文心。
“好了,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們快些休息吧。”俞連夏扯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