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為什麼呀?照你方才所言,姥姥身上有祝雲台的内功心法,你師傅應該可以用推演之術追尋到她的氣息才對啊。”姜年疑惑道。
“原因很簡單,師姨不想讓人找到她,所以故意了屏蔽自身氣息。一旦對方故意屏蔽了自身氣息,就無法被推演之術追尋到了。不過也有例外,祝華師祖在世時可以憑借深厚的功法做到無氣息追尋。”
“這麼多年來,雖然師傅不知道師姨身在何處,但知道她好好地活着,這也足夠了。然而令人沒想到的是,就在七天前師傅重新用推演之術追尋到了師姨的氣息,她确定師姨就在京城。”
“與此同時,師傅推測師姨或許是在京城出了什麼事導緻内力受損,無力再屏蔽自身氣息。鑒于同門情深,她讓我即刻啟程前往京城救人。”
“那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姥姥是你師姨的呢?”
“本門醫術可診斷出是否某個人修習過祝雲台内功心法。前兩日為師姨診脈時,我診出了她體内有修習過此心法的迹象。在診完脈後,我又仔細地琢磨了她的年齡和職業,發現與師姨的相差無幾。因此,我才初步認定她是我的師姨。”
“剛開始,我還擔心會不會是自己診斷錯誤。于是在聽到年兒曾跟她學過醫術後,我便主動為年兒診脈。果不其然,我發現兩人體内有着一樣的内功心法。所以,我便最終确定了師姨的身份。”
聽完連鶴的自白,周辛夷一下子被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周辛夷才說道:“年兒,我剛才想到了一件事:你母妃小時候因為瘟疫失去了雙親,不久後她就被你姥姥收養了。我仔細地算了一下,那一年是令華元年,剛好和連姑娘的師姨下山救助百姓的時間處于同一年。所以我認為你姥姥和她師姨就是同一個人。”
“那……我們還挺有緣分的。”姜年對連鶴說,“等姥姥醒來後,我們要告訴她這些事情嗎?”
“我也拿不準主意。師傅說過這麼多年來師姨一直屏蔽自身氣息,她應該是不想被人找到吧。”
“我覺得還是得和母親說一聲吧。之前她之所以屏蔽自身氣息是因為擔心有人來尋她回去,但是現在已經不會有人強迫她回去了。”
“嗯,放心吧。我的任務隻是治好師姨,師傅并沒有說讓我帶她回去。”
“完成任務後我就該回去複命了。”連鶴目光深沉地看了姜年一眼,随即便垂下了眼眸。
“這麼着急嗎?”姜年的語氣中帶着些許的沮喪。
“咳——咳——”躺在床上的周定雲突然咳嗽了幾聲,緊接着便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啊——”床邊的三人頓時喜出望外,紛紛大喊出聲。
姜年趕緊将周定雲攙扶起半個身子,并轉身給她倒了一杯水,想讓她緩解咳意。
“母親,您終于醒了。”周辛夷擰幹熱毛巾,給周定雲擦去了額角滲出的汗珠。
“我這是……怎麼了?昏迷了很長時間嗎?”周定雲緩緩道。
“母親,您吃了杜仲和密果之後就中毒了。至今已經昏迷八天了。”
“密果是何物?”周定雲擡頭看了看連鶴,“這位姑娘又是誰?”
“姥姥,不要着急,先喝點水吧。”姜年端來茶杯,“聽我慢慢給您說。”
姜年把之前說給少傅聽的話又原封不動地說了一遍。除此之外,還加上了連鶴剛才的自白。解釋了老半天,終于幫助周定雲把所有的來龍去脈都厘清了。
聽完姜年這番話後,周定雲向連鶴招了招手,示意她走到跟前來:“小姑娘,你就是我師妹的徒弟啊?她近來身體可好啊?”
“師姨,您叫我阿鶴就行。”連鶴連忙答應着,“師傅身子骨還算硬朗。就是這麼多年沒見,她一直都挂念着您。”
“母親,”周辛夷柔聲道,“正如年兒方才所說,您這次得救可多虧了阿鶴啊。”
“是啊,跟她師傅一樣,是一個熱心腸的人。”周定雲回憶道,“還記得有一次,我上山采藥時不慎崴了腳,頓時感到疼痛難忍無法動彈。”
“那會兒天都黑了,我卻還沒有回去。師妹見狀擔心不已,于是便開始滿山尋我。尋到我之後,看我腿腳不便,還不忘将我背回去。”
“說到這我就有些好奇了,既然你們之間沒有矛盾,那為何這麼多年來您一直都要屏蔽自身氣息呢?”周辛夷問道。
“起初的時候,由于我私自下山治病救人,所以會擔心師傅和師妹來尋我回去。其實仔細想想,那時候的瘟疫那麼嚴重,師傅之所以不同意我下山,都是為了我的安全着想。”
“後來,時間過去了很久很久,久到我都有些記不清年月了。我猜師傅她老人家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但我卻沒能送她最後一程。所以我對師門感到愈發愧疚,就更不想讓人尋到了。”周定雲不由得歎了口氣。
“師姨,您不要想太多。當務之急是要好好休息。至于師傅那邊,我給她去封信說明情況就好了。”連鶴勸慰道。
“對了,姥姥。剛剛忘了問您,您最近是在給哪位皇室成員用杜仲嗎?”
“方才一聽你談起我中毒一事,我就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你們。”周定雲眼底有些猶疑。“但是目前尚未有确鑿的證據證明确實是有人故意下毒,所以我又擔心這其中存在着什麼誤會。”
思索了好一會兒,周定雲忽地正色道:“是聖上,我用杜仲制藥是給聖上用的。”
“果真是沖着父皇來的。”
“年兒,”周定雲欲言又止,“那日聖上賜我密果時還同我說,這是袁照上供的果實,是她之前在連巍山駐邊時從北嵇細作身上繳獲的戰利品。”
“怎麼會——”
姜年頓時感覺腦子一片空白,腳步變得有些虛浮,仿佛立馬就要站不穩了。
連鶴見狀,手疾眼快地上前扶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攙到一旁的床榻上。
“表姐她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隐?”姜年幾欲起身,“不行,我要去将軍府找她問清楚。”
“年兒,”連鶴拍拍她的後背安撫道,“先别着急,這其中也許有什麼誤會。如若你決意去找她問清楚,那我陪你去将軍府走一趟。”
“好。小姨,你照顧好姥姥。阿鶴,我們立刻去将軍府。”話音剛落,姜年就在連鶴的陪同下迅速奔赴将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