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荃公主淩競乘率領使團進京為太子淩競風求娶公主?”連鶴看着聖旨說道。
“這也太沒誠意了吧——想要求親居然連本人都不親自來蘭傲,隻是拜托姐姐代為求親。”袁照托着腮嘟囔着。
倏忽間,袁照仿佛意識到了什麼,大驚道:“目前皇室的适齡未婚公主不就隻剩下……”
“嗯,”姜年聞言颔首道,“目前在皇室所有的公主裡頭,已過及笄之年但又尚未婚配者,僅我一人而已。為了共同抵抗北嵇,這些年來東荃和蘭傲十分交好。此番他們前來蘭傲求親,大概是想通過姻親關系來鞏固兩國的同盟關系。”
“所以聖上才會毫無預兆地召你回京。”連鶴的臉色蓦然變得晦暗。
“沒錯,他大概是想問問我的想法。”
連鶴聞言趕緊将原本沉下來的臉别過去,緊接着面色柔和地回過頭問道:“年兒,那你有何想法?”
“我自然是不想和淩競風成親的。”姜年目光堅定地說道,“雖然父皇下密旨召我回京,但他還沒有公開賜婚,所以我覺得事情應該還有回旋的餘地。而且,我認為父皇一向都對袁家軍有所忌憚,所以……”
“什麼意思?有阿姐可以幫忙的地方嗎?”袁照突然正色道,“我可以去做任何事,是任何事。”
“阿姐先不必着急。方才你們也看過聖旨了,聖旨上隻是說了東荃使團進京求親一事。但事實上父皇還沒有最後拍闆,所以我必須想方設法讓他打消這個念頭。”
連鶴認真思考後說道:“雖然目前此事尚未有定論,但如果贊成和東荃結親的那些人一個勁兒地撺掇聖上,那他難免會被蠱惑。年兒,你認為誰會贊成這門親事呢?”
“淩競風是東荃太子,若是我和他成親,隻怕是要長居東荃。這麼一來,朝中便無人能與姜叙抗衡。由此可見,姜叙和韫貴妃必定會極力促成這門親事。”
“衆所周知——”袁照颦眉道,“聖上最是寵愛韫貴妃和姜叙,這倆人說幾句話比一般人磨破嘴皮子還好使。”
“沒錯,所以我們要趕緊回京。”連鶴接話道,“結親一事拖得越久就越容易出現變數,我們還不如主動去化解這一危機。”
思慮至此,三人拿上行李後很快就策馬離開了衆遙城。由于回程是輕裝獨行,所以要比去時的速度還快上一些。第二日傍晚,三人便回到了京城。
由于離家好些天了,所以袁照決定先回将軍府,之後若是有事再去姜年府上與她商談。在辭别袁照後,姜年和連鶴一起回了公主府。
巧合的是,她們走到門口便碰上了急着要出門的阿柔。
“公主——”
一看到姜年,阿柔頓時喜出望外地小跑到她的身邊,嘴裡不斷重複道:“太好了,太好了……您終于平安回來了。聽說衆遙城瘟疫非常嚴重,這幾天我快要擔心死了。”
“好啦好啦,我這不是平平安安地回來了嘛。”姜年拍了拍阿柔的肩膀,笑着問道,“看你方才匆匆忙忙的樣子,是要出府去幹什麼嗎?”
“對了,我忘了和您說了。”阿柔說道,“今日東荃國公主淩競乘奉旨住到咱們府上來了,她覺得府上的飯菜不合胃口,讓我去西市為她買些糕點。”
“奉旨入住公主府?這是為什麼呀?”連鶴好奇道。
“我也不清楚啊。”阿柔搖頭歎息道,“雖然全府上下都覺得這樣有些怪怪的,但我們也沒法抗旨啊,所以也就隻能讓她住了進來。”
“隻有她一個人嗎?”姜年疑惑道,“東荃使團的其餘人呢?”
“隻有她一人住進了公主府。聽她說,東荃使團的其餘人都還住在禮賓院。”阿柔嘟囔道,“真是奇奇怪怪的,也不知道他們此番進京是要幹什麼?”
“阿柔,你先去給她買糕點吧,我進去見見她。”
“公主,您趕了那麼久的路,應該也餓了吧。她現在正在飯廳用晚膳呢,公主正好可以去吃些。”
“好,我知道了。”姜年颔首應承道。
由于在路途上甚少休息,所以姜年和連鶴兩人都覺得有些饑腸辘辘。在回房放完行李後,兩人便徑直往飯廳走去。
姜年一進入飯廳便看到了一個上身穿着绀青色的襦、梳着百合髻的年輕女子正襟危坐地坐在餐桌前用膳。雖然長着一張清麗的少女樣貌,卻可看出她有着異于年齡的風姿卓越。
雖然那女子看起來正在專心進食,但姜年和連鶴的腳步聲還是驚動了她。當姜年走近飯桌時,她便立即放下筷子擡起眼眸直勾勾地與姜年對視。
感受到這突如其來的灼熱目光,連鶴蓦然間愣了一下。雖然知道那女子看的不是自己,但連鶴總覺得渾身上下都甚是别扭。
“好久不見啊,年兒。”那女子站起身來淺笑道。
“好久不見,競乘姐姐。”姜年笑着向淩競乘點頭緻意。
“阿鶴,這是東荃公主淩競乘,我們打小就相識。”姜年拉着連鶴的袖口讓她靠近飯桌,“競乘姐姐,這是我的好友連鶴,目前也居住在公主府。”
“在下連鶴見過公主。”由于不知道應向異國公主行何種禮儀,所以連鶴也像姜年一樣向淩競乘點頭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