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與蘇青青手牽手,滿懷眷戀地從蘇母的院子離開,往蘇府大門走去。路過花園的抄手遊廊時,迎面碰上了蘇父與蘇甯母女。
蘇父背着手,神色冷峻,身旁的嫡母妝容精緻,眼神卻透着慣有的尖酸,蘇甯則一臉傲慢,下巴微微揚起。林一見狀,立刻拉着蘇青青停下腳步,恭敬地欠身行禮:“嶽父,嶽母,姐姐。”蘇青青也跟着屈膝行禮,動作間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下意識往林一身後躲了躲。
蘇父微微颔首,目光在林一身上停留片刻,語氣平淡:“既已看望過家人,便早些回吧。”林一微笑着回應:“多謝嶽父關心,我們這就告辭。”
嫡母卻冷哼一聲,陰陽怪氣道:“哼,庶女就是庶女,嫁出去了回門,還這般磨蹭,也不知在那小院裡說了些什麼上不得台面的話。”蘇甯也在一旁附和,臉上帶着嘲諷的笑:“說不定是在哭訴自己過得不如意呢,裝模作樣。”
林一聽着這些刺耳的話,眉頭微微皺起,心中湧起一股怒意。她上前一步,将蘇青青護得更緊,神色不卑不亢:“嶽母、姐姐,青青在我那兒一切都好。我敬重她、愛護她,往後的日子也定會讓她幸福。還望二位莫要再無端猜測,傷了和氣。”
蘇父的臉色微微一變,正要開口,蘇甯卻搶先說道:“不過是幾句玩笑話,你這般護着,倒顯得小氣了。”林一輕笑一聲,目光坦然:“事關青青,我不得不護。若姐姐覺得我小氣,那便随姐姐怎麼想吧。”
蘇青青躲在林一身後,聽着她堅定又有力的維護,心中滿是感動。她悄悄伸出手,輕輕攥住林一的衣角,汲取着這份溫暖與力量。
蘇父見林一與蘇青青轉身欲走,略一思忖,雖說心底對這個庶女并無太多感情,但林一是尚書府的人,這層關系讓他不得不顧及幾分顔面。于是,他輕咳一聲,提高音量道:“天色也不早了,既然來了,就留下用頓便飯再走吧。”
林一聞言,微微一怔,旋即臉上露出禮貌的笑容,轉身欠身謝道:“嶽父如此盛情,我們便叨擾了。”蘇青青則有些意外,下意識地抓緊了林一的手,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安。她太了解父親的脾性,這突如其來的挽留,讓她隐隐有些擔憂。
蘇甯母女聽到蘇父的話,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蘇甯的眉頭緊緊皺成一個“川”字,眼中滿是不甘與嫉妒,嘴唇微微顫動,似是要說出什麼難聽的話,卻被嫡母暗中拉了一下衣角,隻能将那些怨怼之詞咽回肚裡。嫡母的臉色也陰沉如水,眼神中閃爍着算計的光芒,她在心底暗暗思忖:這庶女如今攀上高枝,蘇父還對她這般客氣,看來不能再小瞧她了,得好好謀劃一番,絕不能讓她在蘇家耀武揚威。
一行人移步到飯廳,蘇父坐在主位,林一與蘇青青在一側落座,蘇甯母女則坐在另一側。席間,蘇父有一搭沒一搭地與林一寒暄着,詢問尚書府的近況以及朝堂上的一些瑣事,林一則不卑不亢地應答着,言辭間盡顯謙遜與得體。
蘇青青始終安靜地坐在林一身旁,偶爾抿一口茶,并不多言。蘇甯卻按捺不住心中的怨憤,時不時用尖銳的目光刺向蘇青青,嘴裡還冷不丁地冒出幾句陰陽怪氣的話:“有些人啊,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沒想到運氣倒好,嫁進了尚書府,也不知能不能守得住這份福氣。”
林一聽到這話,神色未變,隻是輕輕放下手中的筷子,目光平靜地看向蘇甯,微笑道:“姐姐放心,我與青青情投意合,往後的日子,自會相互扶持,把日子過得和和美美。倒是姐姐,也該為自己的終身大事多上點心才是。”這話看似溫和,卻暗暗堵回了蘇甯的嘲諷,還巧妙地将話題引到了她的身上。
嫡母見狀,連忙打圓場:“好了好了,吃飯的時候,說這些做什麼。”說着,又假笑着給林一和蘇青青夾菜,“多吃點,别客氣。”
一頓飯吃得表面平靜,實則暗流湧動。林一時刻留意着蘇青青的情緒,不動聲色地為她擋去那些不懷好意的言語攻擊。而蘇甯母女則在心底各自打着算盤,一場圍繞着蘇青青的陰謀,正在悄然醞釀 。
飯廳裡燭火搖曳,菜肴的熱氣緩緩升騰,卻驅不散席間暗藏的複雜氛圍。衆人各懷心思,手中的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動着。蘇父放下碗筷,端起茶盞輕抿一口,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林一身上,開口問道:“賢婿,你如今成了家,往後可有什麼打算?”
林一聞言,放下手中筷子,坐直身子,神色恭敬又沉穩。他心裡明白,蘇父這看似尋常的一問,背後藏着諸多考量。雖說自己眼下并無功名在身,但尚書府的背景擺在那兒,蘇父怕是想借此機會探探口風,好為自己在朝廷局勢裡謀個更有利的位置。
“嶽父大人,”林一清了清嗓子,不緊不慢地說道,“小婿目前雖無科舉功名,但一直未曾荒廢學業。尚書府對我的期望頗高,也支持我繼續進取。我打算在這一兩年内潛心備考,參加科舉,憑借自身努力,在仕途上謀得一席之地,也不負尚書府與嶽父大人的期許。”林一的聲音清晰堅定,這番話既是對蘇父的回應,也是對自己未來的規劃表态。
蘇父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滿意。他放下茶盞,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若有所思道:“嗯,有志向是好事。如今朝堂局勢複雜,各方勢力盤根錯節,你若能在科舉中嶄露頭角,對尚書府、對蘇家,都大有益處。”蘇父這番話毫不掩飾自己的功利心思,蘇家在朝中一直想鞏固并提升地位,若林一能在仕途發力,無疑是一張有力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