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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晴空微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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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坑當天就被封禁,冥師也好,胡狼也罷,還有數不清的骸骨與救不了的活死人一起被埋在了坍塌的礦底。沒了礦坑深處的地熱,城南早開的曼陀羅一夕枯萎,安鎮人心惶惶的陰霾終于散了。

主簿鑿破薄弱地脈放出毒煙自保,當時便給毒得神志不清,被狼的毒牙咬穿肩甲,出來後早就瘋了,怎麼都沒機會去綁架一個小姑娘。蘇漓想等蘇槐序緩過一陣再讓他嘗試醫人,誰知傅學弈沒能熬到一絲陽光和半點清明,當夜就咬着自己的手腕瘋癫緻死。

傅南奪回了父親,又再一次失去了,看人查驗傅學弈的屍首再裹去義莊,忍了半天眼眶通紅,把嘴唇咬得血迹斑斑,就是沒有哭。

楊清彥網開一面,準許他将父親葬回吳岩假修的衣冠冢,也免了傅主簿的遺骸再遭利用。吳岩卻不滿,哭天搶地要他們還他的女兒。

蘇漓撐着額頭聽人彙報,眼眸半阖神色暗暗,一個都不想理會。

戰亂時長安淪陷,京畿道沒有更理想的場所,在這裡藏匿冥師,是尋了個安全偏僻又不遠的地方研究煉人,日後十之八九是想用他幹不軌之事。朝中有權有勢陰詭之人他心中有數,好不容易得了線索,卻生出這等變故。

蘇槐序順利拿住了吳岩下毒的罪證,吳岩被扣押,女兒不失蹤也遲早會松口。冥師自保多年,是個惜命之人,隻要帶出他,就能撬開嘴。誰知就這麼死了,回來的隻有一個傅學弈,其餘的都被埋在了坑底。别的人也罷,傅學弈偏偏是個出身幹淨的院生,背景實在沒什麼可挖,造假也造不出什麼花樣。活的傅學弈和死的傅學弈,都沒什麼用。地契上蓋公文的王府尹喪命于禦史彈劾程元振案的朝廷風波,就一個印鑒不可能再牽出更多。

地契成了廢紙,蘇槐序從天坑出來那暢快輕蔑的一笑,簡直就是在蘇漓的臉上扇了一記。

早前傅學弈為了自保放出的上層毒煙徹底彌漫,朝廷對此束手無策,蘇漓上報直接廢棄了礦坑。

葉蕪菁便順勢接了此處的管轄、着手清理,進展緩慢恐要若幹年才有希望讓礦底重見天日。

若幹年後,朝局動蕩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長歌悶悶不樂,在楊宅風吹落花飄的雅靜之居坐着,仿佛對着的是一樹槁木而不是滿枝梨花。

楊清彥把傅南帶回來,問蘇漓下一步準備怎麼辦。

傅南雙目通紅地杵在邊上等候發落,良久等不到人吭聲,便抹了把眼淚站出來,說小丫頭們好好的都在鎮外廢棄的破廟裡睡着呢,現在怕是已經醒了。

楊清彥詫異萬分,親自帶人去了鎮外。誰知除了吳小薇和小夥伴,還發現了幾個孩子正聚在一起嬉鬧。也不知傅南這幾月怎麼帶的他們,雖不至于白胖,的确沒有餓着,看上去瘦小的也挺精神。

其中便有村民的孩子,在戰亂失蹤的,以為給命喪狼牙之口,實則是傅南有一次從“野獸”那裡搶回來的。孩子臉上有傷,一隻眼睛看不見了,但萬幸保住了命。

安鎮失蹤的名單上,意外又活了一個。

有膽子大的孩子天不怕地不怕,髒兮兮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就去拉楊清彥的,咧着嘴對這個從未見過的清雅标志的美人笑。

長歌修長白淨的指頭動了動,而後牽着一直送到鎮上。

吳岩歡天喜地迎來了女兒,也迎來了州郡下來捉拿他與家丁的官兵。

傅學弈佯裝送上假死毒藥,欲加害吳老爺、報複吳岩,不料吳岩手軟下藥不足,真的讓吳老爺留了一命。吳家新主又見東窗事發選擇狠心弑父,到頭來無論誰揣着什麼心思,都堕進了黑暗的深淵。

吳家的百年基業毀于一旦,蘇漓冷冰冰地看人被帶走,又重新打量起傅南這個小乞丐。

傅南還是穿着那身破舊衣衫,原本黑漆漆的眼眸失了光彩,垂着腦袋對蘇漓把什麼都招了。

他見吳岩被拿住了不肯松口,心急幾位大人拿他沒轍,時間一久就放棄再查,這便拐走了吳小薇,用的是從鎮上小販那裡偷來的酥點。另一個小女孩是主動尋來的,說什麼都要陪小薇一起。

剩下的大多是孤兒,戰後流浪到安鎮附近,他見着可憐便留了下來。

傅南招認的時候始終低着頭,他想救父親,卻也幹了壞事。偷東西是他幹的,拐走小女孩也是他幹的,還以為他們等時日是不敢下礦,差點害了蘇大夫和荀道長。父親在世時要他有擔當,但他什麼都沒擔起來。傅家隻剩他一個,要砍也沒有别人了。

蘇漓反倒不冷不熱地笑了一聲,長長久久地注視着他的發頂,沉默着,輕輕把公文合在桌上。

一起陪着的楚潇見塵埃落定,黑着臉走了出去。

前後不過三兩天,離家的孩子有了新夥伴,新奇加上害怕,沒有走出破廟。巡查的純陽道士不信佛,幾次三番路過而不入,生生錯過了。明明之前安鎮的情報與礦裡的探查都井井有條,誰知後來是蘇槐序和荀子卿下了礦,他心急趕過來卻被蘇漓和楊清彥攔下,幹巴巴在礦邊等。眼下他自請無功而返,倒算是保全了顔面,隻是少不了回去訓一頓耽誤事的小輩了。

傅南不明所以,楊清彥卻朝他颔首,示意蘇大人不再追究他的所為。

荀子卿走上前,伸手撫上還在發愣的傅南發頂,告訴他,他雖有過錯,卻擔起了這個鎮的良心與勇敢。

傅南愣了愣,接着用髒兮兮的袖子蒙住眼睛,嗚咽着哭了起來。

春天來得和煦又濃烈,暖濕的風過境幾日,野花野草便盡情地生長,周遭的樹林彌漫着一團團露水氣,天際青而欲雨。

蘇槐序靜靜地躺在榻上,烏發摘了發飾随意地披散在肩頭,神情倦怠,眉眼松散,手上的折扇垂落在身前懶得搖,目光越過窗棂淡淡地看着外頭新燕銜泥,邊發呆邊聽柏文松收拾物什的時候絮絮叨叨講這幾天發生的事。

他幾天沒有出門,蘇漓也沒來煩他,常挂溫和暖意笑容的臉沉寂下來,忽然就恹恹地了無生氣,隻在柏師弟提到荀子卿的時候忽然轉向他:“子卿呢?”

“師兄你剛在午睡,我來之前都是荀道長陪着你的,他現在出去了。”柏文松笑他睡迷糊,小心地抽走他手裡的扇子,換上一碗藥汁,“放涼了些,師兄你快喝罷。”

蘇槐序點頭,悶聲不響把藥灌下去,撂下空碗垂下眼睑又不說話了。

柏文松擔心他中了毒煙有什麼後遺症,退開幾步又擔憂地走回來,拾起他的手腕探脈:“師兄,你真的沒事嗎?我看你這幾天精神都不大好……”說着點點手指,确實也摸不出什麼奇怪脈象,隻得作罷,“劉師妹的信到了,說碧玺常有而做這味藥引的難得,否則當初也不會勞煩藏劍山莊去交易這石頭來。谷裡剩下的成色、品類與數目都不太合适,幸好這次取了礦石,否則藥丸都不剩了,還不知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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