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劇在朱春娟怨毒的眼神下落幕。
江饒饒跟封恕換了個人少筍多的地方挖筍。
他們拎了幾個背簍過來,速度快上不少。
下午三點多,封恕把一背簍春筍背到山腳的河邊回來時,給江饒饒帶了水,看着她喝,擡胳膊擦了把汗,低沉笑道:“我們現在挖的春筍數量排第一。”
“唔嗯?真的呀?!”
江饒饒驚喜,水都顧不上喝了,漂亮的眸子亮晶晶的:“村民們可都是全家老小一起去挖的春筍诶,我們隻兩個人,速度竟然這麼快呀?”
封恕彎唇點頭。
江饒饒高興得想扭動兩下,結果稍一激動,渾身肌肉酸痛,疼得她龇牙咧嘴。
封恕眼裡的笑意更加濃郁了。
挖春筍就是純體力活,封恕一個人全承擔了揮鋤頭挖的辛苦,一天下來,為了拿到第一不落後别人,也沒怎麼休息過。
直到傍晚,他真拿到江大海額外獎勵的十個工分。
江饒饒豎起大拇指,對他的幹勁和體力由衷欽佩。
下工回家時,沒忍住偷偷摸摸瞄了好幾眼他的公狗腰……才領着江護界,迎着落日的餘晖,走回家。
今天下工比較早,回到家洗完澡,天色還亮着,暖和的太陽還沒徹底落到山下。
江護界的小夥伴還沒玩夠,特地上門來招呼他拿了小籃子,滿村子瘋跑着玩兒去了。
江饒饒沒管束他,洗完澡,穿了破舊幹淨的棉麻睡衣推開浴室門,一眼看見蹲坐在院子水井邊的封恕。
“嗯?”她疑惑歪頭。
封恕連忙站起身,見她頭發還濕漉漉,衣服也沒怎麼穿好,連忙撇開視線,幹咳一聲,低啞道:“我剛去打了獵,野雞肉已經處理好,放在廚房的竈台上,你……咳,你快去換好衣服做晚飯吧,我回去了。”
說完,他幾乎是落荒而逃。
沒有碎發遮掩的耳朵尖紅得透光。
“哎?”
江饒饒阻止不及,捏着半濕不濕的毛巾,望着他跑遠的背影,眨巴眨巴眼睛,有點茫然。
走進廚房一看,一大盆剁好的野雞肉塊,旁邊還放了姜和野沙蔥。
江饒饒:“……”
江饒饒生平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的撓了撓後腦勺。
封恕這個男人,在用他認為可以的方式對自己好,沒抱有目的跟訴求,似乎純粹的就是拿自己當妹妹親人照顧。
人還蠻好的。
江饒饒默默給他發了一張好人卡,挽起袖子,撿起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誰剝好,洗幹淨,切好片的春筍,熱鍋起油,把雞和筍還有姜片沙蔥一塊兒全丢下去,開炖。
隻要小火多放水,炖得久,沒有什麼菜是不好吃的。
江饒饒在天昏昏沉沉變黑的時候,晾好換洗的濕衣服,給肉起鍋,單獨盛了一大盤出來,和煮好的一大海碗黏糊粥一起,放進小竹籃子裡。
江護界那小崽子還沒回來,江饒饒提起竹籃子出門,在半路遇見了回家的江護界,反手拉上他一起往竹林深處封恕的茅草屋走去。
封恕住得實在偏僻,越往竹林深處走,天色愈發黑沉。
江饒饒小心髒撲通撲通直跳,生怕黑暗中突然竄出來什麼,驚慌得小臉發白。
直到能看見封恕家的茅草屋院子,她在心裡狠狠松了一口氣。
“封恕?”推門進屋,人不在。
江護界這小狼崽子天不怕地不怕,歡快的留下一句:“姐姐,我去給你找他去,你在這裡等我會兒啊。”扭頭就跑了。
“诶?!”
跟泥鳅似的,江饒饒連抓他胳膊都沒來得及,手僵在半空。
天色逐漸昏暗下來,院子裡隻有她一個人,周圍的竹林被風吹動,沙沙作響,黑暗深處的鳥叫聲幽長空靈……
江饒饒被吓得眼眶都紅了,試探着,小心翼翼的輕聲喊:“封,封恕?界寶……界寶?!”
“……”
周圍一片死寂。
江饒饒吓得小珍珠嘩啦啦掉下來,小聲哽咽着喊:“不,不要吓我,界寶……”
“怎麼了?”
封恕剛在河裡洗了冷水澡,頂着還有點濕的寸頭,從院子旁邊一條不顯眼的小道黑暗中走出,見江饒饒身子微微發顫,還哭了鼻子,連忙丢下手裡剛換下來的衣服,快步到她身邊問:“發生什麼事了?别怕,别怕,我在!”
“封,恕……?”
江饒饒木愣愣的,淚眼朦胧的仰起頭看他,半晌,回過神來,手裡的籃子啪叽一聲掉在地上,她緊緊揪着封恕的衣擺,本能的靠近他,哽咽:“吓,吓死我了嗚嗚嗚……”
江饒饒哭得一抽一噎,可憐慘了。
“沒事了,沒事,不怕,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