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的筍則由村裡刀工好的大嬸伯娘們切片,撿出大米缸淘洗幹淨,把筍片丢進去泡酸。
一大早,村民們早早集合了。
江饒饒渾身肌肉酸痛得厲害,咬牙忍着到了集合點。
村會計一撥一撥的分派人手去幹活。
目光落在江饒饒略顯虛弱的身子上,頓了頓,在心裡歎了口氣,道:“饒妮子去幫着剝筍殼,跟着你翠華嬸。”
江饒饒扭頭看向張翠華。
張翠華搬了小凳子在河邊坐好,笑着朝她招手:“妮子,快過來,嬸子教你怎麼剝得又快又好。”
“诶,來啦。”
江饒饒下意識的環顧四周一圈,沒發現封恕的身影,有些奇怪。
筍殼比較硬,尤其江饒饒的手嫩,接連剝了好幾個之後,手就疼得受不了。
“哎呀,你這妮子……”
張翠華連忙探身捏住她細嫩的小手腕:“怎麼幹活就這麼實誠呢,你這妮子。”
她朝江饒饒使眼色,示意她看向身後側不遠處的幾個知青。
那四個知青兩男兩女,由劉長遠帶頭,圍圈坐着,中間放了一堆筍,打眼看去,他們幹活有序。
可要是定眼仔細瞧,就發現開始幹活這麼久了,江饒饒已經剝了将近十個筍,那四個知青才一人剝好一個放在腳邊。
再仔細一看,他們剝好的筍零零碎碎,尤其最嫩的尖尖部分的筍衣全沒了,那是最嫩最好吃的地方。
江饒饒:“……”
江饒饒有些詫異。
不止一次聽說過,知青點的人幹活不爽利,還吃不了苦……就沒想到他們幹活居然這麼不爽利……
竟然連她這麼嬌氣的都比不上,那确實跟廢物沒什麼區别了。
江饒饒在心裡把他們跟廢物劃上了等号,莫名自信起來。
結果沒自信一會兒,她白嫩如蔥的手指被筍殼一劃,破了。
“嘶……”
細細的血珠順着髒兮兮的皮膚表面滴落。
江饒饒本能的倒吸一口冷氣,垂眸看向劃了一條細血線的拇指腹,愣了一瞬,眼眶立即就紅了。
從來沒有受過這種罪,這句話她已經在心裡說過好多次了,可還是好疼,很委屈。
“怎麼了?”
封恕解了牛車套,随手丢去闆車上,快步走過來,眉頭皺的死緊:“怎麼這樣委屈?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江饒饒仰頭看他,小珍珠随着她的動作,“啪嗒”砸到地上。
”不,不哭。”
封恕心疼得快碎了。
就套個牛車,給鎮上運送了兩趟筍子的功夫,他家小姑娘就被人欺負成這樣了?
封恕有些手足無措的跪蹲在江饒饒面前,緊咬着後槽牙,臉色兇狠。
“哎喲……”
張翠華忙捏過她手指看了看,心疼責備:“怎麼這麼不小心,你這妮子,剛才不是與你說過了,幹活不用這麼實心眼兒……沒事沒事,就割破了點小口子,你快去河裡洗洗手,先把血止住了,去,封恕你帶她去。”
封恕連忙拉她起來,撩起衣擺内側包住她破了小口子滲血的手指,放軟的聲音安撫:“沒事,不哭。”
身後側不遠處,偷懶不勤快剝筍的李梅蘭朝他們翻了個白眼,嘲諷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周圍坐着剝筍的一片人聽見:“這有的人呐,怎麼就這麼嬌氣呢?”
見沒人搭理她,她伸手扯扯劉長遠的衣袖,軟了聲音,輕笑說:“诶,長遠,當初她追在你屁股後面跑的時候,可沒有像現在這麼嬌氣啊,是吧?我有沒有記錯啊?”
劉長遠慢吞吞的擡眸看了她一眼,又扭頭看向已經洗完手回來的江饒饒,漠不關心道:“不知道,她樂意追着我跑,關我什麼事。”
這話一出,江饒饒的心髒猛然一酸。
她沒忍住愣了一下。
意識到這是原主殘留在這具身體裡的情緒,江饒饒直接就給氣笑了。
原主這個死戀愛腦,追着個打眼一看就是個死渣男的軟飯知青跑,被人這樣羞辱還不知道走……沒腦子。
“哎呀,這有的人呐,就是命好啊,不像我們,每天都得累死累活的幹,才能掙到那幾個公分……”
“不想累死累活,可以不幹呀。”
江饒饒攙着封恕的胳膊,忍着渾身肌肉酸痛,在小闆凳上坐下,扭頭看向那幾個知青,禮貌微笑:“有的人命賤還有自知之明,這個倒是挺值得表揚的。”
“你說誰命賤?!”
李梅蘭登時就不樂意了,嗓音拔高:“跟個男的拉拉扯扯,也不知道每天就掙那麼幾個公分,怎麼養活自己的,誰知道你背地裡幹了什麼勾當!”
來了,□□羞辱,雖遲但到。
熱衷于搞雌競的女人,她江饒饒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就眼前李梅蘭這種人,段位還低了些。
江饒饒輕笑一聲:“你怎麼這麼有經驗,難道說……”
她話沒說盡,給周圍豎起耳朵聽八卦的村裡人留下了無限遐想。
“你胡說什麼!”李梅蘭拔高了聲音,氣得臉紅脖子粗。
江饒饒無辜的聳聳肩:“你還是看看你剝的那幾個筍吧,連我都比不上,會計要扣你工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