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封恕有點遲疑。
他不是不願意,但是小姑娘家裡沒有能主事的大人,就他們兩個加上一個小屁孩兒,對她的名聲恐怕不是很好。
小姑娘年紀還小,沒有這些意識,很正常。
但是他不能沒有。
封恕吃飯的動作頓了一瞬,利索的将最後一口米飯全扒幹進嘴裡,擡手摸摸鼻子道:“恐怕沒辦法,工地那邊忙,我不知道什麼時間上下工。”
這是婉拒。
但是江饒饒不想聽明白他的婉拒,乖巧脆聲道:“那我可以給你送去工地吃。”
封恕:“……”
封恕心軟又無奈,低沉磁性的語調裡帶了些溫柔:“不用這樣……”
想起來什麼,他道:“去幫着起房子的,村裡該管飯……今天還沒落實下來,估計過個一兩天就有得飯吃了。”
“啊……”
江饒饒歪頭看着他,試圖在他臉上或眼睛裡找到一絲說謊的痕迹。
她沒接觸過這些事兒,更不知道工地上的工人幹活,是否會有包餐。
不過,封恕臉上沒有人說謊時的心虛。
江饒饒将信将疑,倒也沒勉強。
飯後,天色已經徹底黑下來。
封恕領着江護界,兩個男人一大一小,蹲在院子的水井旁,把碗洗了。
江饒饒坐在堂屋,就着昏黃的燈光,捏起之前去供銷社裡買來的布料,有些遲疑。
她根本就不會手工縫補刺繡這些手藝活。
之所以買布料,純粹是因為她跟江護界都沒什麼稍好一點,縫補少一點的衣服穿了,而供銷社裡的衣服賣得又貴又不好看,真不如自己買了布料回來摸索着做……
但是她顯然高估了自己。
剛拿起那根細細小小的繡花針,一個不留神,反手就把自己手指紮了。
“嘶……”
江饒饒眼淚汪汪捏着沁起小血珠的蔥白手指,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封恕蹙眉擡起頭看去,鋒利的小針映射着燈光閃了一下眼。
“饒饒?”
封恕連忙起身,胡亂擦幹手上的水,大步走進屋裡:“好好的拿針做什麼?别玩這麼危險的東西……手被針紮到了?”
他拉過她的手,在她腳邊蹲下來,蹙眉道:“手放松,别捏。”
越捏,血珠越喜歡滲出來。
“唔……”
江饒饒扁着嘴唇,可憐兮兮的說:“我什麼也沒幹啊,就拿起來,自己就……莫名其妙紮到手了……”
封恕心疼又好笑,一邊幫她把滲血珠的手指處理了,一邊壓低聲音哄着問:“拿布料和針線出來,想做什麼?”
“想做兩套衣服。”
“可會做?”
江饒饒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臉蛋,撇開視線,心虛道:“會……會吧……”
那就是不會。
封恕勾起唇角,拿走她大腿上的嶄新布料和針線包,起身道:“你别弄了,我幫你弄。”
江饒饒:“……”
江饒饒張了張口,到底還是沒說出那一句:我可以自己做。
她是真沒手藝,萬一到時候亂剪布料,把那麼貴的布料給剪廢了……就完蛋。
江饒饒遲疑的接受了他的決定。
*
第二天一大早,天空昏昏沉沉,仿佛要下雨一般。
生産隊上暫時沒活幹,村民們沒啥事兒做,老老少少許多人聚集在村口的百年大樹下,聊天說閑話。
有些吵鬧。
江饒饒被吵得懶覺沒睡成,頂着一頭亂糟糟的烏黑及腰秀發從床上爬起來。
這具身體已經完全改變成了前世她自己身子的模樣。
看狗都深情的漂亮桃花眼,高挺的鼻梁,小巧嫣紅的嘴唇,又白又嫩的肌膚,泛着十分健康,氣血很足的紅潤。
尤其一笑起來,又乖又甜又軟。
包裹在打滿補丁的破舊衣服下的身材,逐漸拔高,凹凸有緻,十分有資本。
村頭百年大樹下讨論的對象就有她,談論得最多的就是她現如今的模樣。
村裡許多未婚适齡的男人們,逐漸開始暗戳戳較勁,有些大膽的,已經召集了兄弟朋友們幫着出謀劃策,啟動了追她的計劃。
不過這些,江饒饒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