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台前,萬鹹宜不屑地“啧”了一聲,她上周去幫教授整理資料,看到了楚以喬的檔案。上次談澤來學校找孔教授商量畫廊的事情,也被她撞見了。
“有什麼不可能的?無非是給的錢夠不夠多。你知道楚以喬的姐姐是誰嗎?是明晟現在的CEO談澤。”
“去年3月份,花3500萬拍下孔教授那副油畫的趙某,背後所屬的公司就是明晟。”
聽到這裡,對面那個同學已經沒有最開始那麼堅定了。
明晟科技,上個世紀做電子元件發家的老牌公司,早些年規模充其量隻能算燕京本地的龍頭企業,近幾年來公司業務快速擴大,到現在,已經成了國内首屈一指的大集團。
去年油畫成交的時候,她還興奮得發了朋友圈,孔教授是國内著名的印象派油畫大師,她做夢都想上孔教授的課,可惜學校根本不開課,孔教授也隻帶廖廖幾個研究生和博士生。
也是去年9月份,油畫成交後的半年,一向隻在美院挂名的孔教授破天荒地開始招收本科生進她的小畫室學習。
她們這一批大三生,包括話題中心的楚以喬,都是去年通過匿名考核的方式進來的。
“萬鹹宜,你還有别的證據嗎?可能小喬家裡确實有錢,進畫室我們就算她作弊了,但她可是我們這一屆油畫的全國第一,這也能作弊嗎?”
楚以喬在隔間都快要急死了。
什麼叫“就算她作弊了”?!!我沒作弊!
姐姐買畫,隻是給自己當生日禮物,孔教授是她最崇拜和尊敬的教授,進畫室是她努力練習了大半個月的結果,畫到水杯都拿不起來,她不相信姐姐會做出這種事情。
談澤知道楚以喬在畫畫上有着怎樣近乎偏執的堅持。
聞言,萬鹹宜露出了“你真天真”的表情,“你願意這麼想就這麼想吧……”
楚以喬扭開鎖,氣沖沖地邁步出去。
她出來的同時,萬鹹宜還在說話。
“楚以喬确實畫得還行,也可能不是她主觀作弊了,但是她姐可以幫她操作,從第100名到第一名可能荒謬,但從第三到第一就很輕松了。”
“我在網上看到了,楚以喬她姐是她媽從孤兒院領養來的,這種人心眼多也正常……”
楚以喬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
“砰!”
隔間門碰撞門框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楚以喬黑着臉大跨步朝萬鹹宜走去。
背地裡說人壞話被抓到了,萬鹹宜臉上的表情也僵住了,要多尴尬又多尴尬,她轉身想走,還沒邁出步子卻被人抓住了手臂。
轉過頭,楚以喬敵視地瞪着自己,平日印象裡總是笑眯眯的面龐此刻被顯而易見的怒氣而取代,同學三年,這是萬鹹宜第一次見楚以喬生氣的模樣。
連聲音也低了下來:“萬鹹宜,道歉。”
萬鹹宜沒多作掙紮:“對不起,我不該說你的。”
可楚以喬還是不滿意,臉色依舊恐怖,甚至有更生氣的迹象。
“不是對我!是對我姐姐!她不是那樣的!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說她?”
楚以喬越說越生氣,越說越難過,最後一句話說出口,她的聲音裡已經帶了微弱的哭腔,圓潤的杏眼裡也有淚花。
煩死了,沒想哭的……
對面的萬鹹宜顯然也被這眼淚給震懾住了,被發現的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被罵的準備,但沒想到結局竟是如此,慌亂之中甩了一下手,楚以喬沒站穩,踉跄幾步撞上旁邊的洗手台,人疼得頓時蹲了下去。
楚以喬的視野因生理性淚水而模糊一片,再擡頭時,萬鹹宜已經不見了蹤影。
另一個同學還留在原地,見狀連忙扶楚以喬起來,讓她靠在自己身上緩慢地往外走。
楚以喬一路走一路“嘶”。
她不用掀開衣服看,都知道肯定被撞青了,好痛啊。
怎麼這麼倒黴啊。
快走到教學樓大門口時,視野突然一亮,今天是個下雪天,從室内往外看,入目的一切都是白茫茫的,陽光也是冷的。
在淚眼朦胧的雪景中,楚以喬再次拿出手機,驚喜地發現聊天框多了好幾條白色的記錄,她吸了吸鼻子用紙巾擦幹眼淚才看清上面的字。
是姐姐給她回信了。
【15分鐘前】
【好姐姐:怎麼求了兩條就不求了?】
【好姐姐:趙助去接你了,馬上到。有什麼想喝的跟她說,她路上順便帶過去,來了記得泡咖啡】
【好姐姐:但是這次不能進會議室】
【5分鐘前】
【好姐姐:楚以喬你人呢?】
【好姐姐:沒不理你,剛才在開會】
【好姐姐:可以進會議室】
【剛剛】
【好姐姐:楚以喬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