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說：“司法天神日理萬機，沒空管你這小東西。”

不交給司法天神，是要交給誰呢？難道是托塔李天王？

哪吒把白檀兒帶回了業火宮，關進了一個小籠子裡。

白檀兒蜷縮在籠子角落，白色的尾巴緊緊纏住自己。哪吒在籠子外設下鎮壓符咒，她使不出半點妖力。

不知已經過去多久了？白檀兒肚子突然發出一聲綿長的咕咕聲，提醒着她一個殘酷的事實。下界妖族需要五谷雜糧果腹。

夜火宮曠得可怕，别說食物，連一滴水都找不到。

極度的饑餓使她嘗試啃籠子逃跑牙齒剛剛碰到欄杆就被符咒震得發麻，劇烈的疼痛感讓她不敢再嘗試。

宮門突然洞開，哪吒踏着風火輪飄然而入，白檀兒顧不得被震到升騰的牙齒立刻縮成一個小球裝死。

哪吒瞥了一眼籠子裡的小白團，見小白團縮着不動，有些擔心她是否死了，用手指在籠子的縫隙裡戳了戳。

她勉強擡頭，濕漉漉的黑眼睛對上哪吒探究的目光，肚子又不争氣地叫了起來。

“咕咕咕~咕咕咕~”

哪吒眉頭一皺，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做神仙時間久了，竟然忘了人類和妖怪都需要食物沖擊。”

白檀兒簡直想哭，才意識到嗎？他還以為三太子是要活活餓死她呢。

哪吒已成仙千年，早忘了饑餓是什麼感覺。夜火宮更是沒有凡間食物，仙界的仙果瓊漿都歸王母管理。非大型慶典，他們這些上神也吃不到。

“麻煩。”

哪吒擡手變換出兩盞青銅燭台。手指輕輕一指燭台，便燃起熊熊火光。

宮殿裡散發出一股濃郁的香油味道。

白檀兒的粉色鼻子立刻聳動起來。

好香，這可是上好的香油。

她本能地向前爬了兩步，又不敢靠近籠子的邊緣。

哪吒直接掐訣打開籠門，在白檀兒還沒反應過來時，兩根修長的手指已經捏住了她的後頸，将她整個鼠提了起來。

白檀兒騰空後四爪亂蹬，被人拎在手中的感覺毫無安全感。

哪吒拎着她湊到燭台前：“吃吧。”

香油的香味勾得她直流口水，可她看着哪吒在身旁抱臂而立，又害怕極了，不敢動。

哪吒皺眉：“不吃不吃，我就拿走了。”

白檀兒立刻激動起來，好不容易到嘴的食物，怎麼能再拿走呢？她顧不了許多撲上去，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燈油。

好甘甜的滋味呀！

她埋頭大吃大喝，填飽肚子發誓，死也要當個飽死鬼。

哪吒看着小老鼠精狼吞虎咽的樣子，嘴角不自覺揚起。

她吃相實在有趣，兩隻前爪扒着油燈的邊緣，尾巴因為愉悅而微微搖晃，耳朵随着咀嚼一顫一顫的。

哪吒情不自禁捏起她鼓鼓的頰囊，白檀兒被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嘴裡的香油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好吃嗎？”

白檀兒晃動着毛茸茸的小腦袋：“好吃。”

哪吒又問：“你說你來天宮偷蟠桃是為了救你姥姥，可是真的。”

白檀兒咽下香油，說：“太子殿下，我絕無半點虛言。”

哪吒道：“你可知天上一天地下一年，你在天上的這幾個時辰，人間早已過了幾個月，你的身患重病的姥姥早就命喪黃泉。”

白檀兒身體徹底僵住了，什麼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她來之前，姥姥就已經在彌留之際，如今，她耽誤了好幾個月的時光。姥姥豈不是真的要去見閻王了？不要啊，姥姥。

她想到這裡，忍不住地哭泣，小眼睛裡面流出珍珠一般的淚水。

“逝者已逝，你哭也沒什麼用了，祈禱親人早入輪回吧。而且你與其為親人的去世，悲傷不如為自己的境況擔憂，擅闖天庭者按照天規其罪當誅。”

白檀兒聽到其罪當誅，三魂七魄都快吓出體外了。

哪吒繼續往下說：“我給你兩個選擇，留下來做本太子的靈寵或者把你喂楊戬的狗。”

“我願意當靈寵。”

好死不如賴活着，該低頭時就低頭，白檀兒果斷選擇了前者。

哪吒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你叫什麼名字？”

“白檀兒。”

“好，白檀兒從今日起你就是我三太子的坐下靈寵。”

業火宮的燈光悄然柔和下來，将一神一鼠的身影映照在牆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