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冶再欲揮爪襲去,猛然間,刺耳的骨哨想起,心中一凜——有傀兵到了!
殷豐面漏喜色,一時忘了疼痛。當下閃身腿後,指揮道:“後退!”那些東西在戰場可分不清敵我,隻認得生死!
數千黑鷹将士霎時化作千羽黑鷹簌簌飛走。
咚咚——咚咚——駭人的響聲自遠處響起,漸漸逼近,黑色的光芒從山坡那側緩緩漏出來,倉冶望去,卻是微微松了一口氣,約莫不過三百多人,他用上次一半的力量便可以了,屆時即使于心智有損,恢複起來也會快一些。
擡手令身後将士後退,當下催動魂力,周身紅光驟顯。
“阿冶!”倉昭突然握了他胳膊,倉冶轉頭看了過去,目光堅定,倉昭終于還是松了手。
“報——玄公子急信!玄公子急信!玄公子急信!”一小将驅着獵豹馳來,在倉冶身側停下,氣喘籲籲,躬身行了個禮,從身後取了好大一個包袱,并一封信交了過來。
接過包袱的那一刻,一股梅香夾着血腥味傳來,倉冶心中閃過一種不祥的預感,快速拆了包袱,見裡面滿滿當當都是黃色符紙,上方符文已變成深紅,有種很熟悉的感覺,似在什麼地方見過,當下卻想不起來,指尖一顫,抽了一張,細細摸去,再放到鼻尖,去印證自己心中的想法,那經過體溫淬煉過的冷冽梅香世間除了他有,還有誰?鼻尖突地一酸,閉了眼睛,符紙被捏的皺成一團,沉聲問道:
“他呢?他怎樣了?”
“玄公子很好,說戰況緊急,讓我快速送來,他稍後就到。”
今晨發兵,他不曾入帳吵醒他,不知這黃符玄白何時所畫,他禦劍的速度甚至超過獵豹,如今讓别人送來,顯然他已難以支撐禦劍之術。
那小将又道:“玄公子還說,這符隻有兩日的效用,讓王上一定速戰速決。”
倉冶松開了手中的紙團,道:“好。”将包袱遞與倉昭。
倉昭明了,快速将符咒分發于先鋒營,足足五百餘張,道:“先鋒營出列!随我殺敵。”
語畢,傀兵已然逼近隊伍,他們身後上空,還遠遠站着一人,俯視着下方,黑衣鬥篷,脖頸圍着一圈黑色毛領,正是魔心。
“那人想必就是殷豐背後之人了。”倉昭問道。
倉冶沒有回答,魔心想要的大概隻是戰争作為他自身能力的供養,殷豐卻沒有稱霸獸族的野心,可能還有别人。
但不管是誰,殺就完了。
當下手中捏了一張符,朝着揮刀而來的傀兵打去,那傀兵動作僵硬,不閃不躲,黃符正中心口,漸漸滲入,然後那傀兵便自心口起,朝外部消散而去,沒了肩膀的支撐,胳膊掉到地上,仍舊揮舞着彎刀,直至完全化作一縷黑煙,消散在空中。後方的傀兵似對前方的狀況視若無睹,仍舊将彎刀揮的呼呼發響。
衆将士見狀,大喜過望,紛紛收了手中的劍,翻滾靠近傀兵,将手中黃符打出去,三百多傀兵霎時分崩離析。
倉冶坐在獵豹之上,内心逐漸升了疑雲,他固然疼惜玄白以血作符,原隻是眼熟,但看到黃符滲入傀兵體内的那一刻,他胸中已然明了,玄白怎會風潇的獨門技法?
不過一刻鐘,傀兵已然稀稀拉拉,不剩幾個,很快便被消滅,遠處那人甩袖欲走,倉冶當下化狼,追了出去,卻四處再不見那人蹤影。
天空徹底暗了下來,前方局勢未明,且衆将士征戰一整天,此時皆身心俱疲,不宜再戰,當下下令退守木犁城,百獸軍随令緩緩而動,倉冶卻下了獵豹,獨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