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幹雲殺的滿身是血和黑色的羽毛,聞言先是一愣,随即明了,當下鳴鑼退兵。
各部精兵先退,百獸軍斷後,隻倉冶與豪幹雲親率的小隊留了下來。
倉冶望着大軍快速退去,緩緩轉身,這場仗,若能以他倉冶的性命去終結,去換取數千将士的性命,那這筆買賣未免也太過劃算了。
殷豐見夜色中,倉冶大軍倉皇而逃,心中大喜,他就知道,有這傀兵在手,獸族必然是他殷豐的囊中之物,當下展翅去追。卻見遠遠的,大軍退去的地方,右一頭碩大的黑狼拔地而起。
“阿冶——”
玄白斬殺了兩名黑鷹戰士,餘光瞥到倉冶化作了原形,殺氣騰騰,知他又要使用魂力,心下一沉,大聲叫到,想要阻止,卻已然來不及。
倉冶周身散發着紅色光芒,雙眼淩厲,狼爪驟顯,朝前方奮力揮出,紅色靈流一閃,撕碎了夜幕,利爪所到之處,天地變色,飛沙走石,無有生命可存,上空的黑鷹戰士見狀,紛紛退避,有許多未及退開,觸到紅色靈流的一瞬,便化作了灰飛。
下方的傀兵,頭頂的黑色聖光一霎破碎,身型一頓,緊接也化作了灰飛......六千餘傀兵,一爪揮來,眨眼的功夫,三分之二便煙消雲散。
殷豐心中不禁一寒,早已聽聞狼族的神魂之力,原以為上次數百之人,已是倉冶的極限,不料如今數倍的傀兵卻仍舊擋不住他!
“魔尊大人?”殷豐不禁朝魔心看去,卻見他雖然罩袍遮面,卻仍舊似是流出一陣喜悅之意。果然,下一刻,魔尊哈哈哈笑了起來,道:“稍安勿躁,他殺得越多越好,越多,死的越快,哈哈哈哈。”轉身離去,不曾看殷豐與下方的将士一眼。
殷豐愣在了原地,随即眸光一亮,寒意驟顯,笑了開來,曆代的獸王都是短命鬼,想來與這神魂之力脫不了幹系,上次倉冶使用魂力之後退往南丹河,隔了兩日才攻來......
正得意之間,又見倉冶一爪揮來,傀兵沒有神志,不知躲避,隻知進攻,悉數暴漏于利爪之下,飓風響過,剩餘的傀兵盡數灰飛煙滅,黑鷹士兵也有不少被波及,頓時慘叫連連。
“撤!”傀兵已散,百獸軍雖然被重創,黑鷹仍舊不是對手,此刻不宜再追,殷豐當下鳴金收兵。
倉冶兩爪滅了傀兵,體内的弑殺之意卻更盛,向前奔跑而去。
“鎖魂陣!”豪幹雲快速從風沙中擡起頭,大聲叫到,兩側将士立馬拉開了貼着符紙的鐵鍊,化回了雪鸮本相,抓着鐵鍊朝倉冶飛去。
玄白擦了擦嘴角的血,亦飛身上前去追。
片刻,豪幹雲已然領着小隊将穿倉冶圍到了中間,倉冶察覺周圍有人,緩緩停了下來,狼牙尖利,利爪在月光下閃着寒芒。
“快!”豪幹雲擡手指揮道,雪鸮将士上下飛旋環繞,在巨狼周身穿梭,将鐵鍊繞在了倉冶四肢。倉冶狼爪緩緩擡起,
“收陣!”豪幹雲大聲道。雪鸮将士猛然将鐵鍊一拉,上方符紙驟然隐沒。倉冶周身的紅光忽地滅了一霎,片刻又再度燃起,一聲劇烈的咆哮,四肢奮力一拉,雪鸮将士蕩漾開來,兩名将士被甩了出去,鐵鍊一霎從手中脫開。
豪幹雲見狀,飛身過去,拽了兩條鐵鍊,頂替了他們的位置,道:“快收!”再度拉起鐵鍊,要将倉冶綁縛。
倉冶周身紅光乍然又滅掉,忽然再度咆哮。
“嘣!”一聲巨響,周身的鐵鍊驟然斷裂,鐵環的沖擊力将幾名雪鸮将士悉數打落,紛紛口吐鮮血,墜落在地,不及掙紮,便已沒了性命。
豪幹雲亦被逼開,亦口吐鮮血,落于地上,難以動彈。
“阿冶,不可——”玄白見狀,手中藍色靈流飛旋,朝倉冶眉心打去,隻是那靈流觸到紅光的一刻就頹然散去。
倉冶目光似是看着眼前兩人,眸光抽搐,咆哮低吟,似在極力壓制着什麼,利爪緩緩擡起,又猛然放下,再度擡起,如此幾次,終于又擡爪襲來,玄白擡劍隔檔,卻亦被遠遠震開,不禁半跪撐着長劍。
倉冶似是一頓,嗚咽兩聲,利爪突然伸張,朝豪幹雲襲去。
“阿冶——”玄白大聲叫到,周身白光大作,閃至倉冶身前,猛然飛身抱住了他的脖子,壓着将他朝旁一推,周身的靈流化作了藍色。
倉冶神色一頓,似被這樣的攻擊方式驚到。
“阿冶,靜下來,靜下來,我給你做包子......我們去射箭......”玄白輕輕撫摸着他後頸的毛發,安撫着他。
倉冶眸光淩厲,狼牙尖銳,躍躍欲試,幾度想朝玄白脖頸咬去,卻幾次三番沒有下口,低聲嘶喊着,狼爪忽地伸張,又散去,再度伸張,周身的紅光一明一滅,不斷掙紮着,終于——
須臾後,倉冶化回了人形,豪幹雲遠遠看着心中一喜,卻見倉冶猛然推開了他,轉手掐住了玄白脖頸,提到了眼前,歪頭看去,似在思索怎麼下口。
“玄公子!跑——”豪幹雲大聲叫到。
玄白置若未聞,嘶啞道:“阿夜.......我是哥哥......弑殺不是你的本性,醒一醒......醒一醒.....”手伸至倉冶耳邊,倉冶歪頭一躲,不知是否聽了進去,緩緩地,周身紅光散去。
一霎的分神,玄白指尖一道藍光朝他眉間襲去,倉冶掌中驟然發力,喉間似要咆哮,隻是片刻,便緩緩倒了下去,玄白順勢一撈,便接住了他。
正要去探倉冶脈搏,卻見不遠處林間,窸窸窣窣似有什麼人快速竄走,心下一沉,卻也不及再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