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彌漫着一股緊張的氣息,每個人都不敢懈怠。徐洋透過茂密的枝葉縫隙,警惕地觀察着四周,心中暗自祈禱這場風波能盡快平息,盤算着如何躲過警方的搜捕,尋機逃脫。
雲舒趕到現場時,隻見沈钰渾身是血地躺在那裡,狼狽不堪,她的心瞬間如墜冰窖。看着沈钰緊閉雙眼、毫無血色的面容,雲舒滿心自責,淚水決堤而出,不斷喃喃自語:“我不該讓你一個人去的,都怪我……”
醫生們迅速将沈钰擡上擔架,緊急送往醫院。一路上,雲舒緊緊握着沈钰的手,一刻也不敢松開,仿佛隻要這樣,就能給他力量。
到了醫院,沈钰直接被推進了手術室。雲舒在手術室外焦急踱步,每一秒都如一年般漫長。幾個小時後,醫生終于走了出來,面色凝重地告訴雲舒,沈钰的身體外傷并無大礙,但由于石灰長時間侵入眼睛,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傷害,他失明了。
雲舒如遭雷擊,整個人搖搖欲墜。她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如此地步。她自責不已,若不是自己沒能保護好沈钰,他也不會遭受這般痛苦。但此刻,她明白自己不能倒下,沈钰還需要她的照顧與支持。她深吸一口氣,擦幹眼淚,暗暗發誓,無論未來如何,都要陪沈钰一起面對。
在醫院的病房裡,經過幾天與傷痛的抗争,沈钰終于悠悠轉醒。他下意識地想要睜開雙眼,卻隻覺眼前一片漆黑。
沈钰皺了皺眉頭,略帶疑惑地開口:“怎麼這麼黑啊,都不開燈。”他在黑暗中摸索着,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随後提高音量喊道:“雲舒你在哪裡,我怎麼看不到你?”
雲舒一直守在病床邊,見狀趕忙緊緊握住沈钰的手,強忍着淚水,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穩:“沈钰,我在這兒呢。燈是開着的,隻是……隻是你的眼睛暫時還沒恢複。醫生說過段時間就會好起來的。”她知道這個謊言蒼白無力,但在這一刻,她實在不忍心将殘酷的真相告知沈钰。
沈钰愣了愣,手不自覺地摸向自己的眼睛,語氣中帶着一絲慌亂:“暫時沒恢複?這是怎麼回事?我記得我去了廢棄工廠,然後……然後發生了爆炸……”雲舒輕輕抱住沈钰,安撫道:“别想那麼多了,你剛醒來,身體還很虛弱,先好好休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有我在呢。”沈钰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點了點頭,可心裡卻有一種莫名的不安,仿佛有什麼大事即将發生。
沈钰緊緊攥着雲舒的手,焦急問道:“你沒事吧,他們被抓起來了沒有?”此刻的他,盡管自己身處黑暗、命運未蔔,滿心擔憂的仍是雲舒的安危與罪犯的下落。
雲舒眼眶泛紅,強忍着淚意說:“我沒事,你别擔心我。警方正在全力追捕他們,一定會将他們繩之以法的。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安心養傷。”她不敢告訴沈钰,那些人逃進了大山,警方搜捕難度極大,生怕影響他的情緒,不利于身體恢複。
沈钰微微皺眉,虛弱卻堅定地說:“一定要抓住他們,不能讓他們再為非作歹。”他靠在枕頭上,雖看不見,腦海中卻不斷浮現徐洋等人張狂的模樣,暗暗發誓,隻要自己有機會,定要讓這些人付出代價。雲舒看着沈钰,心中滿是心疼,輕輕撫摸着他的手,說:“會的,你放心,警方不會放過他們。你就好好養身體,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在醫院度過漫長時日,沈钰身上的刀傷擦傷逐漸愈合,可眼前那無盡的黑暗卻始終如影随形。這一天,醫生例行查房,沈钰迫不及待地發問:“醫生,我的眼睛什麼時候會好?”
醫生神色凝重,緩緩開口:“沈先生,之前石灰粉對您眼睛造成的灼傷太過嚴重,視神經受損嚴重,目前的醫療手段……很難恢複您的視力。”沈钰如遭雷擊,整個人呆愣在原地,許久才喃喃道:“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雲舒在一旁早已泣不成聲,她緊緊握住沈钰的手,哭着說:“沈钰,别灰心,我們再去别的醫院看看,一定還有辦法的,一定有……”沈钰嘴唇顫抖,想說些什麼,卻又被巨大的絕望哽住喉嚨。此刻,病房裡寂靜得可怕。
沈钰滿臉難以置信,情緒激動地沖醫生喊道:“你們這是騙我的是不是!怎麼可能治不好!”說罷,他扭頭背對着醫生,聲音發顫:“你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醫生無奈地歎了口氣,默默退出病房。雲舒望着沈钰蜷縮的背影,心疼不已,輕輕伸出手想安撫他,卻又怕觸碰到他此刻脆弱敏感的神經。
房間裡陷入死寂,沈钰獨自沉浸在絕望的漩渦中。他怎麼也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曾經那個充滿色彩與希望的世界,如今隻剩下一片黑暗。他覺得自己的人生仿佛就此崩塌,未來的路被無盡的陰霾籠罩。雲舒就靜靜地守在一旁,淚水無聲滑落,她知道此刻沈钰需要時間去消化,隻能默默陪伴,期待他能慢慢接受這個事實。
沈钰緩緩轉過頭,雖看不見雲舒,但他能感知到她的位置,聲音帶着無盡的疲憊與苦澀:“雲舒,你也走吧。以後找個好人家,好好嫁了。我現在已經是個瞎子,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更給不了你未來,沒辦法再守護你了。你那麼好,值得更好的人。”
雲舒聽聞,淚水如決堤般湧出,她撲到沈钰床邊,緊緊抓住他的手,泣不成聲:“沈钰,你說什麼呢!我愛的是你這個人,不是你的眼睛。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不會離開你。我們說好了要一起面對所有困難,你不能就這麼放棄。”
沈钰微微顫抖着,想抽回手卻又舍不得,痛苦地說道:“雲舒,别傻了。跟着我隻會拖累你,你的人生不該被我毀了。”雲舒擡起淚眼,無比堅定地看着沈钰:“沒有你,我的人生才是真正毀了。我不在乎未來有多難,隻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你要是趕我走,我偏不走,這輩子我賴上你了。”沈钰聽着雲舒這番深情的話語,心中五味雜陳,既感動又自責,沉默良久,淚水也順着臉頰緩緩滑落。
沈钰聲音顫抖,幾近哽咽:“雲舒,我真的不想成為你的負擔啊。從一開始,我隻盼着你能開心快樂,每天都無憂無慮的。可現在呢,我成了這副模樣……你想想,要是後半輩子都得守着我這個瞎子過,那該有多辛苦,這不是我想看到的。與其這樣拖累你,我還不如死了幹淨。”
雲舒心急如焚,她捧起沈钰的臉,淚流滿面地說道:“沈钰,你怎麼能這麼說!你以為沒有你,我還能開心快樂嗎?你就是我的快樂源泉,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照顧你,陪伴你,是我心甘情願的,這不是負擔,是我最想做的事。如果你不在了,我要這所謂的輕松生活又有什麼意義?”
沈钰嘴唇顫抖,雙手無力地垂在床邊,内心痛苦掙紮。雲舒緊緊依偎着他,不停地訴說着自己的心意,希望能驅散沈钰心中那片黑暗的陰霾,讓他明白,他們的愛足以抵禦一切艱難險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