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金甲将軍突然将袍袖一揮,一直獨舞的舞姬幻忽地消失了!衆人都是一愣。白金甲将軍的手指向大殿門口——一位女子手牽着一個七八歲的小童正向殿内走來。看那女子的容貌宛然便是剛才一直獨舞的幻影舞姬,小童則與冰塊臉将軍有七八分相像。
“他們是冰塊臉将軍的妻兒嗎?”司命推測着,“他居然沒有在第一時間将妻兒送走!”
白金甲将軍将他們招呼過去,又将他們推到了車遲國法老王的面前。“他是要向車遲王托孤?”司命繼續猜。
女子美麗的臉上表情很平靜。孩子年紀雖小,卻像白金甲将軍一樣是張冰塊臉。車遲王的臉色卻很精彩,似哭似笑、似怒似怨……一張人的面孔卻演繹出季節的風雲變幻……最終他不得不重重地閉上眼睛點了頭。
“看來,最後隻有他們三人能返回星球。”
車遲王點頭後,白金甲将軍起身對他深施一禮。女子沖着松了一口氣的将軍嫣然一笑,翩然轉身滑步到大殿中央,婆娑起舞……
剛才的幻影很美,可是沒有溫度。現在的這位舞姬,她在為她的将軍跳人生中最後一支舞。她一生溫柔妩媚,此時也有了剛烈決絕!
司命還是未經世事的少年,他不能完全讀懂這女子最後一舞的心情……但是他看懂了,那個女子真的很愛很愛冰塊臉将軍——無論她在空中怎樣飛舞,眼光都不曾瞬離她的将軍。
“所謂情絲、情絲,就是像她這樣,看着自己的情人眼睛裡面能拔出絲吧?!”司命盤膝坐在那個将軍身邊,手托腮,傻呼呼的看傻呼呼的想。
英姿飒爽的女首領丢開酒壇子站了起來,她甩掉外衣,露出纖腰與大長腿,大踏步的走到舞姬身邊也舞動起來!與柔情萬種的舞姬相比,她的舞姿原始而奔放,大開大合力量感十足。一個溫婉妩媚,一個剛健婀娜各執勝場。
女首領的目光毫不掩飾的全都落在安冉王身上。“原來她喜歡安冉王。”司命眯着眼睛看出來了,“可惜,就算安冉王也喜歡她,他們也沒時間在一起了。”
安冉王丢過去一壇酒敬她,她随手接過,一邊豪飲一邊舞步飛旋!她的族人們有節奏的擊掌頓足為她助興……
絕色舞姬也舞到了她的将軍身邊。她奪過了他手中的酒壇子,蹬掉腳上的繡鞋,旋身之間腳腕與手腕上多出了成串的銀色鈴铛,她亦豪飲烈酒,舞步越舞越急……她手足上的鈴铛想必也是越響越急!
兩位風格迥異的美人變成了鬥酒鬥舞!
女首領的族人們連捕魚的鋼叉都敲擊起來!白金甲将軍身邊則多出一圈銀鼓,他與那個小童一起瘋狂地為舞姬擊鼓助興!安冉王、車遲王與衆首領們在一旁敲着酒壇子、拍着地闆大喊大叫、手舞足蹈……!
司命也在拼命的鼓掌喝彩!這一刻,他好希望自己能夠聽得到他們的聲音,好希望他們能夠聽到自己的聲音。古人真的豪邁 !已經決定了要去撞彗星,那就不想太多,高高興興的一起去!
這一夜,月亮上的所有人都在不知疲倦的狂歡。不知在星球上仰望月亮的人,是否看到了群魔亂舞……
當月亮上的太陽升起時,狂歡結束了。
白金甲将軍吹起一隻短笛,馬場裡的駿馬們随着他的笛聲排着隊登上飛船。紅發将軍在吹口哨,鹿、羊還有鳥兒們随着他的口哨聲也在登船。白發将軍和黑臉将軍則領着士兵們在捕捉那些笨兔子,捉到後也都扔上船。後來他們還搬了幾缸錦鯉上船……動物們裝滿了兩艘飛船。
司命這才明白,可以返回星球的,除了車遲王、舞姬、小童還有這兩船動物。這裡的人沒有忘記動物。
随後,勇士們開始登船。
他們要登上的飛船外觀與昨天不同了。甲闆以上宮殿似的建築全部被移除,隻剩下船體本身。人們登船之後隻能進入甲闆下的船艙,人滿後船體立即封閉。整艘船變成一個整體,從外面看,一絲縫隙都沒有!
等人與動物都登船後,飛船的船底兩側突然伸出兩排腿!那些腿像大象腿一樣粗壯,然後飛船們走動起來,排着隊進入白塔,沿着寬大的螺旋形階梯向塔頂進發。原來所有飛船都必須在塔頂發射。
那些飛船走起路來搖搖擺擺像鴨子一樣。如果不是已知此行悲壯,司命肯定會笑出聲來。
塔頂,車遲王、舞姬還有那個孩子沒有登船。白金甲将軍也在船下,卻站在祭台上。
塔頂的地面出現一個巨大的盛開着的墨色蓮花陣,頭頂,那個顯示着紅色彗星奔襲而來的魔法陣還在。
白金甲将軍在祭台上主持陣法。每艘飛船走到蓮花的花心就會船頭朝上的直立起來,然後漆黑如墨的蓮花花瓣層層收攏,最終将飛船包裹成堅硬的梭子。然後這個梭子上的墨色逐漸褪去,直到變得明亮刺眼,最終化為光箭射向彗星撞來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