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白骨通天塔
之三十、人類太多情,不是隻有愛情
(總257)
司命終于可以動了。
他閉上已經十分幹澀的眼睛停頓了一小會兒,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慢慢地回頭看——祝風平已變成一具包裹在血色婚紗裡的白骨。
她的骨骼要比别人的漂亮的多,就像用上好的羊脂白玉雕成的那般完美無暇!愛美的她,用最後的魔力将自己的骨頭美化到極緻。
司命雖有心理準備,卻還是心痛到無法呼吸。他緊緊捂着心髒所在的部位,盯着祝風平化成的白骨一動也不敢動。
常司運終于在坑底複活,他胡亂地給自己套上一身軍裝,四下張望,看到唯一還活着的司命,馬上瞬移到他身邊。
常司運順着司命的目光看向被血色婚紗包裹着的美麗白骨,小心翼翼地問:“這是——平平嗎?”
司命全身都在發抖,卻是無法回答。
常司運呆若木雞了一會兒,突然放聲大哭起來,“怎麼辦?怎麼辦?平平死了,平平死了!我該怎麼辦?!”已經站在一國權利巅峰的常司運,此時卻圍着司命和化成白骨的祝風平轉着圈的哭,一圈又一圈……
“給我收聲!你這個大騙子。”司命忍無可忍後沖他怒吼,“平平到底想做什麼,連我到中途都想清楚了,你會想不明白?她的死,明明是你默許的!”
“是,平平的死确實是我默許的。”常司運停下不哭了,抹了把眼淚,扭頭冷冷地瞪着他,“我這一生一世隻愛祝風平一個人。無論她做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會配合,會成全。而你呢?你把最困難的選擇留給了她!現在她死了。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你能讓她複活嗎?”
“不,我不能。”司命絕望地搖頭,“是我的錯,我沒有在她身上留下終極守護。”
“所以,送她去死的人是你呀!我的好哥哥,這一輩子你都不要記錯了。”常司運在他耳邊殘酷地說。
說完,他去到祝風平原閨房所在地,在那片廢墟裡翻找……重生後本來白白嫩嫩的他,把自己搞到灰頭土臉,終于在瓦礫中找到祝風平最後穿過的那條軍裝褲,從褲兜裡取出了他們的結婚證。他又下到自己曾死過一次深坑,繼續用手扒土,尋到了那枚跌入塵埃的結婚戒指重新套在自己左手的無名指上。
他回到祝風平的遺骸前,猶豫了一下,伸手将還留在她指骨上的另一枚結婚戒指取了下來。做完這一切他就轉身向着魔科城外走去。
司命木木地看着他做完這一切,此時木木地問:“你不帶平平走嗎?”
常司運的腳步停頓了一下,“她活着,心是你的;她死了,骨頭也是屬于你的。”他揚了揚握在手中的婚戒和結婚證,“她願意給我的,隻有這些。”
魔科城外圍的“執念”解除了。常司運離開後,命令軍隊包圍了整個魔科城。威薇帶人入城進行地毯式搜索——死人也“會說話”,她要在這滿城的屍骨身上搜集到盡可能多的情報。
都是專業人士,死前肯定會盡可能的毀滅痕迹,但總有很多東西是死也帶不走的……
忙忙碌碌的人們都很有默契的不去打擾司命,他就那樣孤零零的看着祝風平的白骨發呆……直到祝風靜來到他身邊。
祝風靜一揮手就将姐姐的白骨連同那血色的婚紗一起收進了自己的腕表。然後彎下腰撿起了原屬于祝風平的那一隻腕表。
站直後牽起司命的手,“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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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風靜将司命帶回她在陸地上的軍官宿舍。
她還有軍務在身,并不能一直陪在他身邊。她取出一包花生,又拿出白酒、紅酒、啤酒……放在司命身邊,“我不知道一醉可不可以解千愁。但你可以試試。”
看到一直麻木的司命開始喝酒,她就去忙軍務了。
當晚,她抽空回來看看——房間裡酒氣沖天,桌子上全是空酒瓶,司命卻還是很清醒的坐在椅子上。他紅着眼睛對她說:“以前,我特别羨慕平平能夠千杯不醉!現在才知道,千杯不醉一點兒也不難。你說我為什麼就是喝不醉?”
“可能是因為你喝的還不夠多。”祝風靜給他留下更多的酒就又離開了。
第二天晚上她再回來,司命似乎終于醉了。他坐在地上,腦袋歪在床沿上。一看到她進來,就似哭似笑地沖她喊:“平平才是這個世界上對我對好的人!她對每個人笑,對每個人都不錯,可真正的,她就隻對我一個人好。
“你,你從始至終隻把我一個人放在心上,可是,你把其他人也是當人看的。對吧?”
“對。我姐姐是這個世界上待你最好的人,我也比不上。但是,她不是隻對你一個人好,她對我這個妹妹也非常好。”祝風靜抄起一瓶酒在他身邊坐下,“我明天休假,今晚陪你喝。”
“咱們居然能一起喝酒了!再沒人攔着咱們喝酒了……”司命突然落淚,“時間過的太、太快了……”
“是好快,十年已經過去了。”祝風靜一仰頭就喝掉半瓶白酒,她低低地問:“七七,如果你願意,你能不能讓時間倒流?”
“你說什麼?”已醉了一多半的司命沒聽清。
“我說,咱們應該為咱們都已經長大了,幹一杯!”祝風靜大聲說着用手中的酒瓶跟他的酒瓶碰了一下。
“這沒什麼好慶祝的,”司命哭着笑,“但……還是、還是可以幹杯!”
看到他将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祝風靜立刻又塞給他一瓶。
“這十年來,你想我和姐姐嗎?”
“想啊。非常非常想,每天都在想。可我做錯了事,不敢回家。”司命将身體縮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