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白骨通天塔

之五十九、特立在規則之外

（總284）

司命沒想到壓力會突然當頭罩下，不禁哀嚎：“還讓我找？我已經把能找到的都帶回來了，還能去哪兒找？”

“辦法你自己想，我隻要結果。”常司運布置起任務來絲毫不講情面，“還有，建塔的用地問題我會幫你解決。但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人類必須能在太空種出足夠的糧食，實驗田該怎麼整出來……也必須由你來盡快落實。不能讓糧食安全成為拖慢向宇宙進發的老大難問題。”

司命的第一反應是拒絕承受這麼多壓力。但随即想到，建塔是自己提出來的，掀起全民探索太空的熱潮，更是自己的願望……既然都是自己的願望，那為實現願望創造條件就是自己該幹的事。

他用果汁将最後一口烤肉卷餅沖下肚去，就又開始低頭雕刻人骨頭。一邊刻着骨頭一邊絞盡腦汁地想着該如何解決問題。

艾修·藍鹿很熟練地單手卷餅再單手将卷餅送入口中。另一隻手若無其事地拿過《生命使用手冊（第一版）》邊吃邊看起來。

他看到第四條寫着：生命的多少≠生存質量的好壞。問道：“老師，這裡的第四條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司命随口答道，“隻要命耗沒了，哪怕人的身體健康也隻能死；反過來，某個人即便腦死亡，隻要生命還有餘量，他都能繼續活着。”

“那法律上将腦死亡者認定為死亡，豈不是錯了？”藍鹿繼續問。

司命還是随口就答：“也不算錯。對腦死亡的人來說，即便生命尚有餘量他自己也無法有效利用了。讓他們的剩餘生命變成‘被遺失生命’再轉化成魔力……從理智上來說是更有效的使用方法。”

“‘被遺失生命’？”艾修·藍鹿敏銳地捕捉到這個詞，“老師，您不但能将正常人的生命轉化為魔力，還能看到‘被遺失生命’并加以利用？”

“我……”司命的眼睛眨得飛快，卻不知該不該再用實話向藍鹿解釋。司運剛警告過他——不要将性命攸關的秘密告訴别人。

司運在一旁冷眼旁觀卻沒去阻止司命說漏嘴。因為他認為艾修·藍鹿不會輕易背叛司命。

艾修·藍鹿不需要司命回答，已經從他的小表情裡判斷出自己的猜想是對的。

藍鹿心思電轉後說道：“老師，這生命使用手冊裡的内容還是不公之于衆的好吧？”

“怎麼？我這生命手冊寫錯了？錯到不能讓人看？”

“不，我個人很高興能夠看到這手冊中的内容。但是，這手冊字雖不多，能逆推出的信息量卻太大！要不，隻在特定人群中傳閱。您看怎麼樣？”

“怎麼？你也要阻止我對普通人說實話？”司命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你們兩個，一個是元帥，一個是三軍總司令，怎麼就那麼害怕讓普通人看到真相？”

“哥，你不要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司運冷冷地說，“不是我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心思需要隐瞞，我們是在幫你規避風險。”

艾修·藍鹿輕輕歎口氣後也說道：“老師，我曾親眼見到在您身上發生了什麼，您才沒有被餓死的。看到生命手冊上的四條，我基本能推斷出您能做到什麼……我不覺得您恐怖，因為您是我敬愛的老師。可别人呢？别人如以惡意逆推、臆測、腦補您的能力，持續将您妖魔化怎麼辦？您滿世界搶屍體的做法并不被理解，‘白骨法師’的名聲已經夠差了。”

“做任何事情都要花費時間，也就是在消耗生命。”司運的聲音依舊是冷冷的，“坐在我們的位置上，常常要花費自己的時間為他人謀福利。我們是什麼十惡不赦的惡人嗎？我承認，技巧性的隐瞞一部分，在創立‘命本位’的過程中，我們的可操作空間會比較大。可最大的受益者是我們嗎？”

艾修與司運的話讓司命沉默了……他抓過“驕傲”抱在懷裡撫摸了良久，最後還在貓頭上親了一口！讓其他的三貓一狗羨慕到眼淚汪汪~~~

放走“驕傲”後他挺直脊梁強硬地說：“我決定了，《生命使用手冊（第一版）》必須一字不改的向所有人公布。需要修改的部分，以後再改。如果不答應我的條件，凡是跟建立‘生命銀行’有關的事，我不參與。”

“……”司運停下吃肉卷餅的動作深深地望了他好一會兒，然後三兩口将餐盤中的食物一掃而光。用潔白的手帕擦幹淨嘴巴和手指後說道：“哥，你何必如此倔強？”

“我不是倔強，而是為了相對的公平。今後，生命銀行的每一筆交易都事關人命！”司命正襟危坐地說，“你們決定之後，普通人就得帶着他們的‘命’被動加入。這對普通人來說已算不上公平。再剝奪他們的知情權……太過分了。

“每個人，至少有權清楚明白地知道——變成‘本位币’的那部分生命，是怎麼被消耗掉的。一開始就諸多隐瞞，以後将無法自圓其說。隻要我是誠實的，大家遲早能看到我的好。

“當然，我也不會傻到給自己拉仇恨。我将不再對手冊中的内容做任何解釋或說明，就讓人們以為我這個‘白骨法師’是特立在規則之外的另類吧。”

司運與藍鹿都明白，事已至此，司命是不會再改主意了。

司運轉頭問藍鹿：“你們藍鹿國希望我國将電池生産基地建到你們那裡去，為什麼你們的女王不親自來向我表達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