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白骨通天塔

之六十、陪我去宇宙中心轉一轉

（總287）

司命不知道去哪裡能找到久願長明，可他知道在哪裡一定能等到久願長明。

曾經能夠在“星球”内的任意空間自由穿行的“未嗟魔國”，如今擱淺在大陸架上。位置比被常司運沉掉的北方七島距離科魔國更遠一些。司命還很貼心地将它的底部與大陸架做了加固，确保它即便經曆海底火山爆發也不會漂走。

失去虛假天空的未嗟魔國從空中俯看就像是一個大碗。頻繁的台風到訪，已為這大碗注入了小半碗淡水，以後還會更多……在沒有台風的日子裡，這裡新生的湖光山色是極美的！等全球的戰後重建告一段落，等人們又開始有閑情逸志到處旅遊，這裡一定會成為一處旅遊聖地。

隻是，它再也不适合作為一個國家存在——适合人類長期居住的區域太小，一年當中沒有台風的日子太少。

司命在波光粼粼的湖邊找了個最适合賞景的地方，待在劍靈女皇的裙擺下一面雕刻着人骨頭一面對久願長明實施守株待兔。

劍靈女皇雖然拒絕陪他去宇宙，在大氣層之内，卻是可以陪他到任何地方。

在無聊的等待中，劍靈女皇問司命：“你為什麼不殺久願長明？據我對你們人類的了解，你應該很恨他才對。追根溯源，你的國你的家，都是因為他才變得一團混亂，你與至親之間的生離死别也是他害的。”

這個問題，司命自己思考過很多次，所以很快回答了她：“我是個非常愛自己的人，所以才不想殺他。因為他也曾是我幸福的一部分，殺他對我來說得不償失。”

劍靈女皇将他移出裙擺與他對視，“朕見過無數人，你是相當奇怪的一個。”

“你很喜歡我的奇怪吧？”

“并沒有。”

“沒有嗎？”司命笑嘻嘻地表示不信，“你不喜歡我，為什麼要留在我身邊？你應該很清楚，就算我叫你，你不來，我也不會拿你怎麼樣。”

劍靈女皇又将他塞回自己的裙擺之下，沉默了好一會兒……司命以為她不會再說話了，她卻開口說道：“朕遇見你，隻能說是時也、命也、造化也。”

劍靈女皇筆直站立的身形有一座小山那麼高，久願長明一回到他的故土就注意到了他們。他沒有躲直接找了過來。劍靈女皇看到他過來就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司命與久願長明這兩個恩怨糾葛的人，事隔十年再一次單獨相見，彼此之間，卻都沒有表現出很激動。

司命迎着他走過去，邊走邊說：“兌現你的承諾吧，陪我去宇宙中心轉一轉。”

久願長明的眉頭皺了起來，“我什麼時候答應過，要陪你去宇宙？”

司命直視着他的眼睛，“當年，在石頭爺爺的葬禮上，你曾對我說‘你若能讓世上所有的人，生死都共享陽光。我情願向你宣誓效忠，永遠對你惟命是從。’現在，所有逝去的人，無一例外的都得變成我的骨白白。我是不是做到了讓所有人，生死共享陽光？你是不是也應該像你說過的那樣，永遠對我惟命是從？”

久願長明的嘴巴動了動，他想辯解些什麼……可他還記得，當初他許下承諾時是認真的。于是說道：“石頭爺爺的孫女是叫小蝴蝶吧？我記得她小時候一門心思的隻想嫁給你，現在怎麼樣了？”

“小蝴蝶……小蝴蝶她沒能長大。”司命把臉别向一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能繼續把話說完，“魔科城在戰亂中幾次被毀，她和她的爸爸媽媽為了守護石頭爺爺用三十年時間琢磨成的那塊科魔國地圖，一起遇難了。我親自去他們遇難的地方找過……可那裡被□□燒過，我、我連那孩子的骨頭也沒能收集到。”

一些情緒掠過久願長明的心頭，他不能确定那是不是負罪感。隻是問道：“你要我怎麼陪你去宇宙？現在，應該沒有任何國家還有餘力能夠馬上造出載人航天器吧？雖然你我不需要裝備也能出大氣層，可你不是要約我去大氣層之外站一會兒吧？”

“你閉上眼睛，等你再睜開就知道咱們要怎樣去外太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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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願長明再睜眼就看到了“絕聖瀑布”同時聽到了那熟悉的震耳欲聾的水聲……最初，是他帶司命來到這裡的。

自從司命将從各國收繳來的核彈頭都扔進瀑布下的深潭，司命就更改了這裡的封印。所以他已經十年沒來過這裡。

他舉目四望——與外界的翻天覆地相比，這裡幾乎沒有變化。瀑布還是有萬米那麼高，白練一瀉千裡……上部約七分之一處，在陽光下呈現出許多不斷變幻的彩虹，仿佛美人魚要用它們最美的泳姿逆流沖上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