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快分不清時間了,簡單來說,我真的懷疑我要變成貓頭鷹,晚上行動,白天睡。紅鴉一如既往縮成團,他是正常狀态,挺好,每次和小醜交流我的大腦完全跟不上。
少年在哭,我都習慣了他不是笑就是哭的情況。我伸手去揉他的腦袋和耳朵,動作很輕,是我撫摸小動物慣用的手法。我柔聲問:“怎麼了?”
紅鴉很大程度上可能患有躁郁症,自我厭惡和掌控所有的結合。我還是會更喜歡平靜中的他,雖然模糊,但好歹沒有那麼難相處。我突然意識到,現實中的我也是這個模樣,平緩,沒什麼棱角。在人群中走過,沒有人會産生探究我的曾經是何種模樣的想法,換一個詞總結——普通。
“我應該死掉。”少年從嗚咽聲中擠出這句話,他的臉藏在手心,内心破碎得不成樣子。
[抑郁值:90%]
抑郁發作。最難處理的狀況,因為我無法了解少年是為何而悲傷。我曾經的抑郁發作時所思考的内容我都忘了,它們埋在我的過去,我不會蠢到去将它們挖開。我承認,我一直無法坦然接受我的過去,我有一大片記憶空白。心理醫生說這是我的自我保護,它治愈了我,也曾一度讓我困擾。可人生漫漫,我沒有時間去回味那段空白,而是被這人流推擠着向前。
“我為什麼還沒死掉?”紅鴉開始扯自己的頭發,我不得不動手制止他,如果不阻止,那後續發展會更糟,雖然記不太清我的曾經,但我也是在精神病院見過抑郁症患者用頭砸牆的。
“沒事了,沒事了。”我說,“你是想活着的,你很棒。”我隻能使用積極的心理暗示寬慰,但是全被否認。
“可是我活着有什麼價值呢?”少年的眼睛裡滿是苦楚,“我是一個小醜!我不應該活着,我……”從痛苦中流露出的笑聲似刀一般佐證他的話。從得知小醜死去後他最深層的恐懼就是變成小醜,他當然是不願的,可他無法阻止,他隻能……他隻能殺掉這個可能性。
當少年掙開我的雙手,并将它們拉起握住他的脖頸時我不解地眨眼睛。
“殺了我。”少年說,聲音冷到像是說捏死一隻螞蟻。
“為什麼?”我大概明白這孩子的思路,但還是問個原因。
少年看着我,柔柔和和的,他對我的感情和他對紅羅賓有些像,他說:“你殺掉我,就不用擔心我會出現,你要……殺死小醜。”
我明白紅鴉的意思,精神病症的數值滿後.他有這具身體的主操控權,但有限制,這限制就是我。我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成了一道防線似的作用。這也就是為什麼在上一條線中我“死”後,福克斯會自殺,究其原因,很簡單,他不想成為一隻小醜,也是他現在要求我殺了他的原因。
我發現我被氣笑了,我說:“誰說你是小醜的?你自己?”
紅鴉愣住,眼淚都不流了,他支吾着說:“小醜說的……”
“你信小醜的話?”我去捧他的臉、很正式地說:“你叫提姆·福克斯,記得麼?小醜已經死了,不會再出現小醜了。”
[精神病症:100%(倒計時:1天)]
年齡小就好哄,好歹我也二十二歲了,比這孩子大了不少。我用手指抹掉他的眼淚,小心地安撫他的抽泣,最後鼓勵他,“你做得已經足夠好,接下來好好休息。”
紅鴉沒搭話,他恢複沉默,纖長的睫毛緩緩扇動。
我帶着少年去看紅羅賓,年輕的義警燒已經退了,但還睡着。我問福克斯:“你為什麼要把他的手給縛住?”
“唔……我救他的時候周邊沒有人,我不确定是否會有人來傷害他。因為他是義警,且在昏迷中,所以我把他帶走了。至于為什麼把手铐住……他醒來的第一反應肯定是揍你一頓。”
中規中矩的回答,真的沒有占有的病态嗎?
“沒有,那是你。”少年說。
我才發現我把問題問出了口,啊……好尴尬。
少年無奈歎氣,他說:“福克斯,你依舊不明白。”
我不明白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