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陳浥塵來不及多做思考,飛快的說道:“東西我知道在哪兒。你們若殺了樹上的姑娘,别指望我透露半個字。”
“什麼東西?”穆晚妝擺擺手,暫時制止弓箭射殺。
路阡陌和高向同時呼吸一滞,不再動作,凝神聽二人說話。
“你們從明燈聖女身上拿不到的東西。”
“喲,好含混的回答,别是陳将軍的緩兵之計吧。你倒說說看,那東西到底什麼樣子?”
“沒見過,他們想用聖物換取小姑娘的全力醫治,我隻知道保存的地方。托我保管的人尚且畏懼兇險,尋覓穩妥地方埋藏,我怎麼會随便取出來觀看。況且,我這個局外人并不知道它的用處,何必帶着招惹事端。”
穆晚妝面上陰晴不定,雖然懷疑,但兩眼緊緊盯着陳浥塵,竟是貪婪攫取的神色。
陳浥塵趁熱打鐵,“倘若神使認為我用計使詐,大可以随時殺了那姑娘。不過以你的聰明,應該明白一件事,想套出聖物的下落,問那姑娘絕對比要挾我來的容易。”
陳浥塵一番強辯有理有據,毫無破綻。穆晚妝明知對手狡詐難纏,拖延時間,卻無法抵禦聖物的誘惑,沉吟片刻,終究沒有下令放箭。
陳浥塵的大腦此刻也沒閑着。由剛才的試探推測,紅教一路追殺,并沒有抓到私奔的明燈聖女。但旅店的目擊者被紅教訊問後,交代了芩兒的所作所為,恐怕教主已經發現芩兒的神奇能力——可以破除她對教中骨幹的精神控制,所以下令重兵捕殺。
這種精神控制如同雙刃劍,一方面可以迅速提高受者原有的武力功力,另一方面利用吸毒般的依賴感,牢牢掌控着他們的忠誠立場。
陳浥塵心念電轉,明燈聖女盜取聖物,莫非想利用聖物解除教主的精神控制?可是,為什麼明燈聖女拿到聖物後,仍然一副奄奄将死的樣子,難道其中另有周折?
思慮僅僅一閃而過,便聽到路阡陌低沉的聲音:“穆神使忘了教主訓谕嗎?追讨聖物的事情我們不必操心,管好份内的差事足矣。”
穆晚妝隻得暫時壓制住同教主分享青春秘密的非分之想,開口發令,發出的聲音竟是憤恨的驚呼。
上當!果然中了姓陳的緩兵之計!
樹林外一陣隐約的騷亂。
幾息後,騷亂的聲響以幾何級數逐層放大。
數十組騎兵好像從天而降,每一組一人打頭,二人接後,三人綴尾,排成楔形,長刀鋪疊,光華掩星耀雪,利箭似的射向包圍樹林的紅衣教衆。
在這種速度和力度的集群沖擊下,任何人力都顯得渺小,即使身懷奇技的武林高手,同樣無法撼動。
“撤!”路阡陌果斷的下達命令,再不走,辛苦招募的基層組織全得一夜敗光。左手食指中指輕彈,寸心寒無聲沒入蒼茫夜空,直指芩兒的胸膛。
陳浥塵早有準備,匕首擲出,“叮”的打落暗器,腳尖極其熟練的挑起雪中的“恒星”。星光刺目一閃,毫無預兆防範下,路阡陌隻來得及抽動手腕撥開刀鋒,半根小指随着暗器匕首同時入土為安。
神奇現身的“恒星”并非奇迹。
陳浥塵在下墜中生生扛住兩記重擊,偷空從樹枝上拍落崁固的武器。幸好失重狀态下,受傷并不嚴重,才能第一時間起身走到了武器掉落的位置,最後偷襲成功。
路阡陌飛快點穴止血,竭盡全力穩定住面部肌肉的顫抖,冷冷道:“斷指之仇,改日定當報還。”
比起路阡陌的面無表情,陳浥塵看上去十倍的面無表情,漫不經心的回了句:“可以。”脫口之後頗感奇怪,為什麼要回答“可以”呢,難道失血過多,頭腦迷糊到了詞不達意的地步?
路阡陌一怔,緊接着腦袋“嗡”的一響,直到率領教衆突出重圍很久,猶自憤憤不平。他當自己是誰,皇帝老兒嗎!大筆一圈,用“可以”二字批準了我的複仇申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