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芩兒預感到什麼地方不對,一雙大眼睛像受驚的小貓,可憐巴巴望着陳浥塵,忐忑的說:“簡公子說你晚上一直昏迷,他很擔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陳浥塵迅速移開視線,清寒的目光射向簡忻。
簡忻勾起嘴角,俊美的面容彌散着有恃無恐的張狂。恐怕看在芩兒眼裡,那表情全是一水的無辜純良。如果此刻戳穿“簡公子”的僞善謊言,這屋子裡唯一會受傷、痛苦、為難的,除了芩兒不可能再有他人。
想到這層,陳浥塵便不做解釋,解開内外衫,坐到床上道:“煩勞芩兒姑娘了,幫我看看吧。”
芩兒扶着陳浥塵慢慢躺倒,一見肋下纏繞的浸血繃帶,眉尖輕輕跳了兩跳。打開繃帶,芩兒的秀眉緊緊蹙起,忽然想起什麼,從陳浥塵的衣服中翻出瓷瓶,拔除瓶塞,一看之下臉色白了三分。
簡忻相當好奇,小仙姑要生氣了麼?
盡管芩兒滿眼痛惜,卻沒說話,取出竹籃裡的工具盒,洗淨手,默默處理傷口。
簡忻大感遺憾。很快,這點遺憾就被其他的新鮮事沖淡——饒有興趣注視着芩兒如何使用軟凝膏。
簡忻眼睛忙活着,嘴巴也不閑着,同時打探着另一樁新鮮事。
“陳将軍早上洗澡了?”
陳浥塵閉着眼睛,懶的理他。
簡忻并不氣餒,意味深長的說:“昨天才洗過,今天又去。就算昨天水髒沒洗幹淨,也該悠着點,畢竟身上有傷,不利痊愈啊。”
陳浥塵陡然睜眼,炯炯目光直逼簡忻。
芩兒輕聲附和道:“是啊,傷口沒愈合,暫時不能洗澡的。”
成功吸引到陳浥塵的關注,簡忻笑得無比愉悅,“上午我路過爛葦塘的時候,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昨天,陳将軍和什麼人野外共浴呢?”
話語中調侃味道極重,芩兒忙碌的小手一顫,被雷得外焦裡嫩,扭頭去看簡忻。
簡忻眨眨眼睛,臉上探究之色絕對不輸于芩兒,隻不過探究的對象截然不同罷了。
那一對“眉來眼去”,陳浥塵恍如未見,想也不想的答道:“簡大人的興趣還真廣泛。不過勸你一句,于己無關的真相知道的越少,人活的越長。”
習慣先思考後說話的陳浥塵這次大違常規,緊跟着又道:“眼下沒什麼事情要做,簡大人徒留無益,請自便吧。”
明擺着往出趕人了。
簡忻無辜的對芩兒說:“我可是一片好心幫忙,他不領情,那我給芩兒姑娘打個下手,好不好?”
芩兒心性善良,從不輕易拒絕别人,更不願看到陳浥塵和簡忻反目成仇,怯怯的懇求道:“陳将軍,讓簡公子留下來幫幫我吧。”
早在放棄揭穿某人謊言的時候,陳浥塵已經預料到芩兒被當槍使的局面。既然決定了,就不會動搖反複,緊抿嘴唇,不再說話。
芩兒心頭一舒,這算默許了嗎?
簡忻的毒眼盯着陳浥塵細微的表情變化,從他的反應看,自己的判斷應該是正确的。
來聆鳳台之前,陳浥塵的确在爛葦塘和人動過手。依常理和細節判斷,武鬥對象極可能是南方毛匪的殺手。
他們不乖乖在南方貓着打仗,大老遠跑京城幹什麼,隻為刺殺陳浥塵嗎?那他們又怎麼知道陳浥塵要來京城?如果半路遇到,臨時起意跟蹤至京城,他們潛入北方的目的何在?
憑着職業敏感,簡忻總覺得其中缺失了一個重要環節,瞄了眼陳浥塵,這家夥知道多少内幕呢,得好好想個法子敲開他的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