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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彤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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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教過張長東進宮之後的規矩,司如卿也不會,白民以前以為用不上,也就沒提過,張長東什麼都不懂,隻是目視前方不敢亂看,不知走了多久才停到一座巍峨大殿前,那位内侍讓張長東稍待片刻,說要進去通傳,沒過多久又轉出,笑道:“小公子請進。”

張長東不自覺攥了攥拳頭,喉結滾動一下,這才跟着進了大殿,怎知一進去就見白民正站在門裡等他。他蓦地松了一口氣,全未意識到自己已在瞬間彎起了嘴角,張張嘴正要說話,卻見白民神情淡淡,隻對他說:“别說話,跟我過來。”

翹起的笑容又壓下去,張長東隻能像往常一樣,跟在白民半步之後,随他一起走到大殿前方,看見白民停步行禮,便也跟着跪下叩拜,又聽白民叫“父皇,母後”,他也跟着喊:“陛下,皇後娘娘。”

無人應答,張長東跪伏在地不敢擡頭,不知何時手中已攥出一把汗。好在良久之後,聽見一道威嚴聲音道:“擡起頭來。”

張長東跪直上身,不敢目視前方,低垂着眉眼任憑滿屋子人用探究目光将他看個遍。明知這些目光大多不懷好意,像是一蓬毒蟲,嗡的一聲籠在身周,雖不傷人卻叮得人難受,又拍打不掉,他幹脆不予理會,直挺挺忍着,希望這些蟲子圍着他轉夠了,覺得沒趣兒,隻能悻悻散去。

“好孩子,你不用害怕,”坐在皇帝身邊那人溫柔開口,想來便是白民常常提起的皇後,她輕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像是一陣涼風吹過,惱人的毒蟲無處落腳,眨眼間便飛盡了,張長東答道:“草民,張長東。”

有議論聲零零落落響起,落葉一樣,這裡一堆,那裡一片,張長東不知道他這名字有什麼好議論的,借着答話的機會飛快看一眼白民,沒見他有任何動作,自己也閉上嘴不敢再說話了。

反正無論叫他來是為了什麼,總要有個結果,他等着就是了。

一個時辰前,皇後語出驚人,就連皇帝都有些坐不住,問她:“你即便想還涼王一個清白,慢慢調查就是了,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何必說出這種話來。”

本朝好男風不算什麼大事,京中多少達官貴人除了愛逛南風館,有時還會買些長相清秀的哥兒養在宅子裡厮混,隻要不鬧出大事,無人會說閑話。哪個男人不是娶妻生子都不耽誤,就算白民是個斷袖,也無非比别人玩兒的更厲害些,如何就需要特意拿出來說了?

德妃更是在一旁敲邊鼓:“皇後娘娘,恕臣妾愚鈍,這斷袖不斷袖的,也沒個證明的法子,難不成您說涼王是他就是了?以這等理由為他脫罪,恐怕難以服衆吧?”

皇後并不理她的話,繼續對皇帝道:“陛下,臣妾敢這麼說,自然有證據。先不說這些年為了娶親一事,臣妾罵過小六多少次,他從來都當耳旁風,他回京後臣妾更是明明白白問過他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何給他說過多少親事他都推三阻四,那時小六才說起,他已有了心上人,且此生非那孩子不娶。”

白民靜靜聽着,一聲不吭,皇帝問他:“涼王,你母後所說,可是事實。”

白民道:“回父皇,兒臣以前不敢說,現今不敢瞞了,母後所言句句屬實,兒臣的心上人是……是個男人,自涼州起就在兒臣身邊跟着,距今已有七八年時間,兒臣這些年身邊隻他一人,曾向他發過誓,即便今生不能娶他,也絕不會做出對不起他的事。父皇盡可派人去涼王府查問,兒臣房裡連一個侍妾也沒有,近身之事也由内侍和侍衛服侍,與那韓陽姑娘絕無任何瓜葛。”

谷重文見這母子倆連為了脫罪,這麼荒唐的話都敢說,又說道:“陛下,恕老臣直言,涼王殿下即便有龍陽之好,也不能證明他便沒做過其他事,這話實在難以令人信服。”

“谷大人急什麼,本宮的話說完呢,”皇後又道:“陛下,臣妾有另外一件證據,想呈給陛下看看。”

得到皇帝點頭示意後,皇後對身邊伺候的姑姑耳語幾句,趁她去椒房殿拿證據的空檔,又問白民:“小六,你說的那心上人,本宮以前也不曾問過,今日想是必定要見一見了,他在哪兒?”

白民道:“回母後的話,他這些年一直在兒臣身邊做侍衛,此刻應還在宮門外等着。”

皇後點點頭,又對皇帝道:“陛下。”

這次不用皇後說,皇帝已明白她的意思,轉而對身邊内侍說道:“你去門外把涼王侍衛叫過來。”

内侍領了旨意正要離開,又被皇後叫住,聽她說道:“有勞多公公,你且不要問他的名字,隻說請涼王房裡人過來,看那孩子知不知道說的就是他。”

張長東進來行過禮後,正見到一位姑姑走進大殿,将一卷冊子交給皇後,他眼神好,加上大殿裡燈火通明,自非門外可比,什麼都能瞧得清清楚楚,一瞥之間看見皇後手中冊子封面上的兩個字,臉色騰的紅了。

上面寫着“彤史”。

他迅速低下頭去,并未看到皇帝接過彤史随便翻開幾頁,臉色登時綠了。他似乎不願接受,又從頭翻到尾,目光停留許久,終是接受現實,又将冊子遞給身邊伺候的内侍,說道:“傳給他們都看一看。”

每個看到冊子的人,神色都跟皇帝差不多,或目光閃躲,或是略帶不屑,卻無一人再說得出話來。

一本寫滿張長東名字的彤史,的确與皇後所說全然不差。

皇後道:“陛下,這一本是小六回京同臣妾坦白後,臣妾着人抄錄來的,若還不信,可以即刻派人去涼王府将所有彤史全搬過來,看看小六到底是不是……”

“不必了,”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壓下去還來不及呢,何必還要大張旗鼓地鬧個沒完,皇帝打斷道:“朕信了,那姑娘的事确然與涼王無關,但涼王府裡的侍女出了這種事,他的确有禦下不嚴之過。”

谷重文看完那本彤史,原本有老半天說不出話,到此時不知想起什麼,又說道:“陛下,老臣……”

“谷大人,”皇後沒等他說完,站起身說道:“您作為朝廷禦史,身負重任,原該監督百官言行,刺諷百官之過,更要時時進谏诤言,規勸陛下,您能為此事據理力争,以求公道,原是職責所在,隻是本宮卻不明白,為何你隻盯着小六一人不放?”

谷重文道:“回皇後娘娘的話,老臣不過就事論事,絕無偏私。隻因此事由涼王殿下而起,這才多問了殿下幾句,絕非有意針對涼王。”

皇後道:“那本宮倒要問問了,如今涼王冤屈得洗,陛下聖斷,已知涼王無辜,可那姑娘的事卻仍未清楚,山賊何來,孩子是誰的,她接觸過誰,背後有沒有人指使,處處是疑點,怎麼從頭至尾無人問過一句?谷大人既然要管,為何不把雙方說辭都仔細考慮一下?谷大人說事起涼王,這話錯了,這事可不是由涼王而起,真正鬧出事端的源頭在成國公府。”

她走到那夫妻倆面前,冷冷看着他們:“本宮倒要問問成國公了,尊夫人做壽,你請遍滿京城的客人,如此大的事,何以連個瘋子都看護不好,讓她随随便便跑出來掀起這場冤案?她是真的自己跑出來,還是有人故意放出來的?國公府可不是小地方,她神志不清,怎就這般湊巧跑到涼王面前?一個弱女子尚且能輕易闖入宴會,若換了處心積慮的刺客,手中有刀有劍,涼王如今豈不是已喪生刺客劍下?”

她聲音一振:“此事到底僅僅是個誤會,還是有人借着成國公夫人壽宴做文章,要誣陷涼王,至他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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