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剛把阿黃推開,阿黃就可憐巴巴的望着她,委屈的哼一聲,埋在地上不看她。
九一強顔歡笑,把阿黃抱過來。
“前輩。”
張豪蹲下來看她,表情有些凝重。
“安源不見了。”
“誰?”
“安源——就是那個跟我們一起的那個女孩子。”張豪以為九一記性不好,于是解釋道:“安族現在的長女。”
“你們怎麼搞的?我不是讓你們别亂跑嗎?”
九一突然就責罵一聲,讓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因為外面有人在尖叫……我們已經想得周全了,兩人一組可還是掉了人。”
我明明……
九一看看周圍,她正躺在那條充斥着消毒水的走廊裡。
“你在這裡發現我的?”
張豪點點頭。
我不是去看那些尖叫的人了嗎。
怎麼會。
之後……看着他們進房間……
就随便躺一個地方睡了啊?
頭好痛。
滋滋滋……哪裡漏電了…?
“多久?”
“今晚??或許是昨晚。”
“你也分不清現在是哪個晚上嗎。”
“時間好像過得很快……我這樣講是因為又敲過一遍木魚。”張豪好像看穿了她的疑惑。
又敲過一遍?
那加上之前的兩遍不就是三遍嗎。
『廟宇衰敗于二十年前,那個大霧彌漫之夜,上百位僧人在一夜之間全部死亡』
“外面……起霧了嗎?”
“前輩。沒有。”
“我們好像進入什麼循環了。”
“前輩。好。”
……
第二晚了。
對了,門禁。
“那另外兩個人呢?”
……
“不會去其他年份了吧?前輩。”
“沒沒沒有,前輩,隻是說沒有找到而已。”
張豪看見九一白了他一眼,連忙揮手。
“阿黃說他們的氣息還在。”
“你不是不能用異能力了嗎。”
“這是默契,前輩。”
……
“啊――”一道尖叫聲劃破夜寂,讓九一覺得頭皮發麻。
她和張豪随着聲音跑到大廳中。
廳中無巡夜僧人,不知何處照來的燈光讓整個大堂内燈火通明。
她快步走到門口不遠處,隻見兩個提刀的高大黑影正追着一群人,那群人皆是舊裝打扮,面容疲憊。
那群人就跑到了廟裡黑影突然停下來。
“我們有門禁。”
一個黑影走過去,舉起刀。
被砍下的左手臂飛起來,血瞬間濺起了五六米,再次灑在了正殿的柱子上。
“現在他們一個人要把那個人扛起來,一個人要去刻字。”
九一對着目瞪口呆的張豪說。
張豪微微皺眉,隻見一個黑影正将人扛出來,另一個黑影在用刀尖在佛像的左手臂上刻字。
“各位若是行程疲憊,可在廟中稍作休息。”
僧人在為那群人引路。
他們兩個人就這樣看着那群人走進他們住過的房間,這一次九一沒有上去阻止。
九一坐下來,按按太陽穴,他們也不再說話,去聽那夜間的寺院鐘聲,不知是誰還在為誰祈求,無病無災無難無憂。
“哒……哒……哒……”那清脆聲再次被敲響。
“木魚!”張豪說。
“怎麼會…”
昨天的木魚是在人死前敲響的。
還有一次夜巡嗎?
九一心裡像堵了石頭一樣難受。
木魚聲回蕩在整個廟宇中,腳步聲也越來越近,大廳裡的燈突然就熄了。
“前輩,來。”張豪不知道多久爬上了高高的房橫梁,他招呼九一。
九一抓住張豪放下來的繩子好不容易爬上去,累得躺在上面,還不忘看看張豪那張得意的臉。
“我有一個想法。”
張豪爬過來聽她講話。
“你去正殿看看,佛像前面的那個香爐裡面有幾根香燭,把阿黃帶上。”
既然是在那條有消毒水味的走廊發現我的……
“如果找不到我了,明天同一個時間段,你在今天找到我的地方找我。”
“記住,不要獨自行動。”
張豪點點頭,随着房梁爬走了。
九一翻過身,眯眯眼,努力的想要看清下面的情況。
腳步聲,慌亂的,鎮定的。
僧人先是慢慢走,突然像是看見了什麼。憑空就舉起了手中的刀。
女孩子的奔跑喘氣聲。
安源看看身後,一個剛剛還拿着木魚慢慢敲的僧人突然憑空拿出砍刀向她跑來。
幸好平時有認真訓練,不出意外的話他追不上我。
怕什麼來什麼,安源反射性回頭看自己和那僧人的距離,沒看清路,“啪”地摔在地上。
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甚至能聽到擦刀聲。
刀劃過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擡起頭,在反射中看清了自己的恐懼。
“滋。”
“嘣――”
她閉上眼,卻聽到了其他的聲音。
劇烈的爆鳴聲回蕩在耳邊,閉上眼也能感覺到那極強的光。
有人點燃了爆鳴彈。
她剛剛睜開眼,就被人一把抱起來。
那人的手臂意外的有力,她就這樣扛在那人的肩膀上。
“不要到處跑。”
“對不起。”
九一将人抱到一個死角,将人放下來為她包紮腿傷,剛要責罵,聽着那人的柔和的聲音閉上了嘴。
“前輩,您用刺刀怎麼是向上劈的?”安源說到一半,沒聲了。
“我知道的,您接委托是嗎…”
“我去收拾那些人。”九一站起來收拾好散落在一旁的藥箱,見安源又要開口,打斷她說的話,“我知道你要找誰,不過你就當自己在做夢吧,我在戈壁灘見過安言一次,被砍死了。”
九一戲谑的笑了:“猜猜是被誰呢。”
“不會的。”安源強撐着站起來,喊出了聲。
“昂。”
“家裡出了事情誰能保證自己的情緒?”
九一輕笑着挑眉,“安源,你就當自己做夢吧。我可不想幫你們一堆莫名其妙的人去找一個跟死人差不多的人,也不想因為你們這些莫名其妙的争鬥葬送自己的生涯。”
“我……不是……”
“我不知道你從哪裡知道我和安言曾經認識。我隻是覺得惡心。”
九一拉開外套,掀起護衣,向安源展示自己腰腹上的那一長條刀傷:“安言砍的,看清楚沒?我現在警告你。再提,就馬上給我滾蛋。”九一待她看清後整理好衣服,轉過身,握着手中的爆鳴彈消失在虛無的長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