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翻了個身,毛毯滑到地上,她迷迷糊糊地伸手去夠手機,不在手邊。
她沒發覺不對勁,即使躺在一家極具奢華的酒店的床上。
她也沒發現不對勁。
手機振的床頭櫃晃動,她頭漲的慌,那邊驚慌大叫:“你在哪?老杜怎麼被押去江陵了?!”
“問我?”九一坐起來,臉色一沉:“賣出去的東西他還想偷回來——自讨苦吃。”
“我記得你是去賣圖紙了吧?你把他交給主辦方了?”那邊壓低聲音,“為什麼在秦川犯事會被押到江陵…”
“丢了個爆鳴彈給他炸暈了。”九一挂斷了電話。
她将床頭櫃的啤酒空罐子丢到垃圾桶裡,擡手打理自己的頭發,這時才注意自己右手腕間有一條晶瑩剔透的手鍊。
喝斷片了?
她晃動着垂下來的鍊條,門外有人敲門:“女士,我們看見您這邊預約了午餐,請問現在需要用餐嗎?”
九一摸摸口袋裡的卡,赤腳踩上柔軟的地毯,整個秦川市區盡收眼底,她認出了葉着霜的家。
也不知道多少錢…不過撈了筆大的,當犒勞自己好了。
敲門聲再次響起,九一收拾好推門而出:“退房。”
電梯門即将關上時,那個服務生抓着一條毛毯追了過來:“女士,稍等一下——”
九一扶住電梯門晃過一眼就接過了。
怪貼心,臨走還能拿一件毯子。她漫不經心的将其甩到肩上,在金碧輝煌的電梯中,她嗤笑着将帽子拉了起來。
“押金退到您的卡裡。”在四周打探的目光中,前台笑吟吟的拿出刷卡機示意她。
“…可以給我現金嗎。”九一話落,整個大廳突然陷入詭異的死寂。
在來來往往的賓客都用鄙夷目光審視她時,一個戴着黑色頭套的男人持槍撞開玻璃門吼叫:“都給我趴下!”
在衆人抱頭妥協的時候,那人的衣帽被甩出的刺刀紮中,他被固定在那,雙手舉着槍對九一大吼:“你…你做什麼?!信不信我開槍打死你!”
“你開好了。”九一又掏出把刺刀,随即擡起腳,将重心壓在另一隻腳上。
“欻。”那個人扯破衣帽跌跪,九一上前将地上的槍踩在腳下,剛又抛出的刺刀正中鬧事者頭頂上方。
“我我我——我給這位換現金!”一個男人臉色煞白地爬起來,結結巴巴感激道:“要現金就要現金,有…有什麼稀奇的。”
男人遞過來的多了些,九一就隻要了押金的兩千。
不愧是寸土寸金的大秦川。
她嘴角略微抽搐。自己昨晚到底抽什麼瘋跑到這裡來睡覺了?
警官在她瘦弱的個子和淡然的面容中來回打量:“你不怕他真開槍啊?”
“很簡單啊。”九一将彈夾扣開,裡面真的一顆也沒有:“這類槍适配的子彈很貴,他買得起就不會來搶錢了。”
“我看你是司還是史的人吧?登記個名字回頭讓他們表揚你。”
九一将槍交給對面,聽見最後那句垂眸。
外面車水馬龍,手鍊在她腕間輕晃。這座繁華都市沒有給她任何回應。
“我叫…”
這條毯子看起來很奢華,于是她拿到集市裡估價,鑒别機構大驚失色,随後有人陰悄悄湊過來說自己願意花大價錢買下。
是錢!
但是九一自己留下了,她又回了黑市裡,有個輕松的賞金任務是要把空中索道上的貨物截停。
同行的兩個人因為賞金分配一直在吵,挂着貨物的空中索道在對崖,他們還得乘坐小段纜車過去。
大概是收貨方有人聰明,貨物提交交接完畢了,聽見有人吵吵嚷嚷,就直接過來把人扣住。
“真有毛病了。”九一趁他倆吵架的時候已經坐纜車到了對崖,相隔不遠,她看向被截獲的同夥,毫不猶豫地抽出刺刀将連接兩端的繩子割斷。
“站住。”刺骨的寒冷在她身後散開,“搗蛋到這裡來了。”
九一利落将腰間的挂鈎抛到索道上,笃定這人不敢割斷繩子。
人已經遠去,挑釁的笑聲被風吹回來:“有病才站住。”
十五的夜晚,一片巨大的雲剛好擋住了光,四周靜悄悄的,隻有風在巷子裡翻滾呼嘯。
不一會下起了細雨,一道身影踩着小水窪在路燈下走過,影子襯的長袍修長。不遠處傳來人的交談聲,黑影抓住管道爬到牆上面。
側邊的巷子裡烏泱泱走過一群人,為首的是一個淋在雨裡的男人,旁邊的女人打着傘,男人低下頭在和她說些什麼。
“啊——!”一道驚恐的叫聲從黑影身後傳來,緊接着是男人身後的人全部往那個地方跑。
“快,是這邊!”
一個人被捆着丢在地上,嘴裡塞了東西,糊滿了血。等着為首兩人走過來,屬下說:“是男性,已經死了。”
去其他地方的人搜查的都回來了:“沒有其他能力的迹象,也沒發現見其他人。”
“怎麼回事。”男人皺眉,“這是本月第三起,夏小姐你看……”
“屬下的勘探能力還有待加強,有小老鼠都沒發現。”夏禦雪側過頭,看着旁邊的圍牆,上面有個裂縫。
黑影透過縫隙在看,發覺夏禦雪看見自己了,急忙往後面一踩。
本來腳下是一個鐵桶,現在沒東西,踩到地上崴了腳,随後翻到圍牆上要跑,那些人頭低了一下,馬上要去追。
夏禦雪攔住了:“不必追了,讓司的人來吧。”
男人有顧慮:“如果是異能力者,普通人該如何解決呢?”
“司有異能力者。”夏禦雪說。
“但是我們向史請求是因為怕犯案者實力太過強大而不敵……”
“現在下雨了,讓司的人過來保護現場。”
“啊……是這樣。”男人拿起電話,不等他打完,夏禦雪順巷子走出去了。
“夏小姐,還有一件事。”男人剛打完電話追出去,沒影兒了。
第二天一早,科研站一條必行之路圍上了長長的黃線,雨比昨晚大了些,黃線裡面搭了一個棚子。
四周圍着鋼闆,十二月份,風嗷嗷吹,闆子嘩嘩響,男人站在那兒,伸手擋了一下。
“讓她進來。”夏禦雪的聲音傳出來,男人皺眉盯着裹着黑袍的人,九一看見他的工牌『科研站戒備長嶽風』翻了個白眼,拉開黃線彎腰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