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葉隊長。”對方指尖虛點在她耳後,“你這是長白頭發了?”
葉着霜下意識去摸,果然有一縷異樣的觸感。
“咱們小二那麼拼。”安殷諾摟着葉着霜,笑嘻嘻将她耳後的頭發拿到她眼前,“以後這束先變成白的。”
少女身上的清甜撲面而來,葉着霜耳根發燙,在她懷裡掙紮:“殷諾!熱!”
安殷諾松開她,誇張的驚呼:“冰系也會熱呀?”
“怎麼樣,今晚要不要跟我和錦曦一起回府裡吃飯。”安殷諾晃晃她的手臂,思慮一會,又補充道:“嗯…勉為其難給你抱抱言言吧!”
葉着霜頭也不擡:“我不太喜歡小孩子。”
“那可是言言!”俞錦曦在另一邊持續不斷的戳她肩膀,“言言才九歲,抱起來軟乎乎的。”
“妹控,你倆一天到晚就言言言言言言。”葉着霜将左右兩旁的人開玩笑的推了推,“走開。”
“好冰山哦~”安殷諾拉長調調,故作神秘的,“我和你說,前天另一座冰山被言言親了一口,整張臉通紅,還凍住半面牆…你真的…”
“不。”葉着霜脫口而出,又立刻擡起頭改口:“去可以,不許起哄讓…言言親我。”
她聲音越來越小,耳尖還泛起可疑的紅暈,安殷諾和俞錦曦靠在她身上笑。
同事的調侃聲混着當年戶外的蟬鳴,她将那束頭發拿到眼前看時,同事感歎道:“紀檢部是累人哈。”
林稚将每日總結别在門前報告冊上時,夏禦雪忽然輕聲問:“你說人與人,時間是必須品嗎。”
“我倒是覺得——心誠最重要。”林稚嘿嘿笑。
幾片葉子被風揚到二樓,撲簌簌落在她腳邊。
她彎腰拾起,枯葉在她指尖發抖:“這些報告,今天歸檔了明天又會有新的。”
林稚别報告的動作頓住,轉身時看見夏禦雪站在欄杆前的背影:“夏姐?你這是怎麼了?”
“夏姐,我還記得我第一次和我初戀見面。”林稚拍拍指尖沾着的文件碎屑,隻是溫柔的笑着,“那天下暴雨,她渾身濕透還堅持幫我撿被水泡爛的文件,有些人一開始就夠真誠。”
“然後呢。”夏禦雪隻是看着樓下的路,或許九一就是從那裡跑掉的。
“一次意外讓她忘記了我們之間的發生的所有事情,一些過往也讓她對旁人易怒疏離——”
“但你知道嗎?”林稚摸着無名指上的戒指,眼裡閃着濕潤的光,“上個月,我們結婚了。我一直愛她,她也重新愛上了我。”
“我守着過去太久了。”夏禦雪突然開口,聲音啞得連自己都陌生。
枯葉從指間飄落,打着旋兒落到樓下:“久到連人輪換了一番,我還是看着舊時光的影子。”
“我陪她重新走過每條街道,看她對從前愛吃不愛吃的東西變了說辭,聽她對同樣的風景發出不同的驚歎——愛不是複刻過去,是陪她去到嶄新的時光裡。”林稚刻意放緩了語速:
“凡事缺的從來不是時間,是給自己一個重新開始的勇氣和說辭——我想,夏姐你早就做好了決定,也早就規劃了行動。”
夏禦雪始終不語,林稚在她身後感歎道:“夏姐,跨過這個冬,就是嶄新的春天了。”
樓下突然傳來嘻嘻哈哈的笑鬧聲,林稚好奇的走上前來看,幾個身影追逐着。
等他看清了是誰,他瞪大眼睛:“那麼晚了,他們風風火火的去折騰什麼?”
東隅和安源舉着不知從哪弄來的仙女棒,葉淺予拿着打火機在後面追,林稚驚呼:“不睡覺啊?!明早還有總訓啊!”
有人提着一大袋東西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那人穿着熟悉的黑衣,落下的每一步都和夏禦雪的心跳重合。
“我還以為他們特地買的打火機。”林稚調侃下面飄飄的一縷小煙霧,“瞧她拿的零食,沉穩得跟監護人似的。”
林稚話落時,樓下傳來一聲清晰的脆響,那人恰好踩住那片枯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