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禦雪醒得晚,昨夜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她下意識去摸身邊,空蕩蕩的。
她撐起身子,望着空無一人的房間,心口莫名泛起一絲不安:“小領隊?”
隻有窗外隐約傳來的幾聲鳥鳴回應她,九一的枕頭還留着淺淺的凹痕,床邊的椅子上搭着她換下來的黑色訓練背心。
昨夜糾纏的餘溫還殘留在被中,夏禦雪摸出壓在枕頭底下的手機,屏幕上有兩條未讀消息。
葉着霜說他們天一亮就啟程回秦川了。
還有一條,是林稚。
『林稚』:夏姐!你人呢!
遭了,今天輪到五十一區負責大掃除。
衣架在衣櫃裡撞出聲響,夏禦雪洗漱完趕緊套上打底衫,鎖骨處突然傳來刺痛。
鏡面映出鎖骨處發紫的齒痕,邊緣也泛着暧昧的紅。
指尖撫過還發燙的傷口時,昨夜九一往死裡啃的模樣就鮮活起來。夏禦雪那時疼的龇牙,又怕掰疼她的臉,隻能輕輕抵住她。
夏禦雪換高領毛衣裹住痕迹,臉卻不争氣的發燙。
她抓起車鑰匙大步邁出,想起九一仰頭時倔強又委屈的眼神,她理了理衣領:“小狗。”
拐角的茶水間飄着咖啡香,三個學員圍在飲水機前閑談。
“你說什麼傻話,九一?搞後勤衛生?!”一個男生差點被咖啡粉嗆到,“今天是愚人節嗎?”
“我親眼看見的!”戴眼睛的女生激動的為自己辯解,“她剛剛才提着水桶過去。”
“說不定是被治服了?”另一個男生端着奶茶擠眉弄眼地調侃,“反正在葉隊長手底下的時候集體衛生一次都不來。”
衆人哄笑間,旁邊樓梯傳來腳步聲,夏禦雪裹着寒氣轉過拐角,快步從幾人眼前路過。
幾人瞬間噤聲,隻聽見她拿着手機對另一邊說:“我這就來。”
直到她走遠了,戴眼鏡的女生才如夢初醒地驚歎:“冷着臉都那麼漂亮。”
“那就是九一的新負責人吧?”端着奶茶的男生盯着夏禦雪遠去的背影直咽口水:“乖乖,那下颌線都能切菜了吧。”
安源踮着腳,金屬高梯在她腳下搖晃,正當她咬着牙準備再往上一步時,身後冷不丁一聲:“我來。”
“啊。”
九一伸手扶住晃悠的梯子,安源爬下來驚魂未定的:“九一,你走路怎麼沒聲兒啊?”
九一沒接話,利落地爬上去夠到了頂層的儲物箱。
“哐當”一聲,紙箱穩穩落在地面。九一爬下來抖箱子上的灰塵:“他們呢。”
“器械室臨時找人,他倆剛忙完一處,又得去幫忙搬裝備。”安源長歎一聲,随即嘟囔:“後勤部逮着張豪和東隅能幹活就可勁兒使喚,簡直把人當驢使。”
“聽說後勤部經常這樣,還威脅不準上報,林副隊和淺予在掃走廊,葉隊長那邊那麼久也不知道——唉…”安源還在絮絮叨叨的。
九一盯着掌心沾着的灰塵,沉默片刻後轉身要走。
“你去哪?”安源愣在原地。
九一頭也不回:“器械室。”
“我和你一起!”安源小跑追過去,下定了某種決心:“九一姐,我和你同在!”
話音未落,前方器械室突然傳來玻璃碎裂的脆響,緊接着是後勤部人員扯着嗓子的咆哮:“做什麼吃的,玻璃都打得爛?”
九一擡手将手機掏出來:“我讓你當驢使。”
九一和安源走進器械室時,張豪和東隅正被後勤部指着鼻子罵:“男的幹活都不利索?丢不丢人!信不信我讓你們天天掃廁所!”
“閉嘴。”九一打斷他,張豪和東隅驚訝的擡起頭。
“老子調人幹活輪得到你指手畫腳?!”為首的人轉過臃腫的身軀,“這倆飯桶搬不動還不準說了?”
他身後的幾個人跟着哄笑,有人瞧見說話的是誰:“這不九一嗎?上個月不考試在葉部長辦公室挨了兩小時罵呢。”
“飯桶?”九一冷笑一聲,“後勤部自己的活要别人來幹,到底誰是飯桶。”
“你有屁權利和我說話啊?!”為首的人暴跳如雷。
咆哮聲撞上天花闆的瞬間,一道女聲傳了進來:“不知道我有沒有。”
“後勤部部長是嗎。”葉着霜帶着六個人站在抓狂的人面前,“後勤部近三個月人工費的發票,現在、立刻、馬上拿出來。”
“葉隊長?!”張豪本來驚喜的臉上現在更是綻開劫後餘生的笑,“大救星來了!”
東隅和其餘幾個男生同時松了口氣。
“葉部長這…”後勤部部長喉結劇烈滾動,他擡手抹去額頭上的汗。
那個膽子大的敢把葉着霜叫過來?!
“這?”葉着霜仰頭環視四周,“我記得大掃除隻是在負責人那一樓掃掃地擦擦窗,至于幫後勤部幹活的人,提前會得到補貼——”
“你們有拿到嗎?”葉着霜看向幾個男生。
幾個男生瘋狂搖頭,倉庫瞬間死寂。後勤部部長的臉漲成豬肝色,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