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盡歡能聽到顔熙的呼吸聲,也聞到了青年身上淡淡的海鹽味道,當然最重要的是身後人的體溫太讓人難以忽視了。
慢慢地,他聽到了顔熙均勻的呼吸聲。
青年一伸胳膊摟住了他的腰,沒過一會又用腦袋抵着他的後背,那亂飛的頭發理所當然地貼到了他脖子裡。
許盡歡前世雖然沒有跟别人睡在一起過,但他自認為自己沒有那麼排斥跟人親密接觸。
但是,原主這身體,好像很不一樣。
原主對跟别人親密接觸有種天然的厭惡感,就像現在跟人睡在一張床上,他渾身難受、身上好像在癢,他不自覺地撓了撓。但撓完不夠,他嗓子裡好像被什麼給堵了,呼吸不暢。
他猛地坐了起來,這才感覺到自己能夠順暢呼吸。
顔熙被他吓醒了,也跟着坐了起來,緊張地問,“怎麼了,哥哥。”
“沒事兒,我也不知道怎麼了。”許盡歡掀開被子下床,走到陽台上後扶着欄杆大口呼吸,新鮮清涼的空氣吸到肺裡之後,他才感覺好受一些。
顔熙見過許盡歡這種狀态,那時候他才剛進公司不久。
有一次,他跟許盡歡一起參加一個聚會。
那次他喝得不少,許盡歡也喝了好幾杯。但男人那胃根本就扛不住酒,他才剛扶着男人從車裡出來就被許盡歡吐了一身。難聞得要命,他一進家門就把衣服脫了。
許盡歡坐在沙發上臉色發白地捂住胃,他拿了藥,抱着許盡歡準備給男人喂藥。
但當男人的手碰到他肩膀皮膚的一瞬間立即睜開了眼睛,看着他光裸的上半身之後,一轉頭就吐了起來。
他剛想伸手去拍男人的後背,就聽到許盡歡沒什麼力氣地說,你把衣服穿上,我看着惡心。
他當時還覺得這男人是真矯情,整天參加那麼多大尺度聚會也沒見他在人家面前吐出來啊!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很滿意,薄肌,線條完美,他想不通怎麼這男人看着就惡心了呢?
他無語地說,老闆,我衣服被你吐髒了,沒衣服穿。
許盡歡指了指旁邊,那裡客房有家居服。
等顔熙換完衣服出來時,客廳裡已經沒有人了。
他怕許盡歡出什麼意外,就順着樓梯去了二樓。那是他第一次來許盡歡家裡,當時還感歎這老闆的品味怎麼就那麼奇形怪狀呢?
整個一樓擺的全是古董,搞得跟個暴發戶似的,恨不得把所有貴重的東西都擺出來。
但二樓整體呈現性冷淡風,寡淡到了極點,完全符合許盡歡的性格。
他推開房門,一眼就看到大廳裡擺着套黑色皮沙發。隻有最左邊的房間開着門,應該是卧室。其他的房間都關着門,但他大概也能猜到整個二樓都是許盡歡的居所。
他走進許盡歡卧室之後,見男人正背對他躺在床上,他在床頭櫃上敲了一下,輕聲說,許總,您還醒着嗎?
過了好一會兒,許盡歡才開口,你回去吧!今天的事情不要跟别人說。
好的,許總,那我先走了。
顔熙走到門口時不自覺地又回頭看了一眼,卧室隻開着一盞小夜燈。
兩米的大床上鋪的是月白色的蠶絲四件套,房間裡的窗簾也是同色系。
明明整個房間都是幹淨的白色系且色調偏溫暖,但他依然覺得那個男人側躺着的身影看起來孤單極了,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會覺得許盡歡過得很凄慘。
一陣風襲來,吹動了窗簾,也吹散了顔熙的思緒。
顔熙手不禁抓住了被子,許盡歡好像隻喜歡這種淺色綢緞,光滑又帶着些涼意的觸感,就跟許盡歡這個人似的。
這張他曾經覺得孤單、後來一直期待、今天也終于躺上去的床,好像并沒有想象中那麼好睡。
他以為許盡歡已經接受他,但他沒想到許盡歡竟然連跟他睡一張床上都接受不了。
他還以為,現在的許盡歡已經能接受跟别人的親密接觸了,沒想到情況還那麼嚴重。
他看着男人在陽台吹風的背影,好似依然孤獨。
他掀開被子蹦下了床,等他蹦跶到許盡歡身邊後,笑着問,“哥哥,你失眠了?”
“我吵醒你了?”許盡歡伸手在顔熙頭發上摸了摸,又捏了下他的臉,“抱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