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我的勳爵”這個稱呼博得他的好感。他不再發火,而是耐心地跟我講起了道理。
“克裡斯蒂安,這種庸俗的戲劇化情節勾不起我的興緻,你也早應該過了看三流愛情小說的年紀了。”他重新躺回座位上,好像剛剛的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但我覺得你該去看看心理醫生。”
“好,好~查爾斯讓我去我就去。”
“好吧。如果你覺得我的建議有些參考價值……别忘了帶錢。”
“我會花光您的錢。”
他險些發作,把我從車上拖下來臉朝下扔出去。但街上這麼多人,看來某些屬于貴族老爺的矜持還是不允許他這麼做。最後隻能徒勞無益地指着我的鼻子幹生氣:克裡斯蒂安,晚上别睡得太死,遲早會會你!
我谄媚而誇張地笑着:“蒙哥馬利先生,您可以幹我,現在,立刻,馬上,就在這裡。為了您,我什麼都能做,隻要讨得您的歡心。”
他疑惑不解地望着我。
我舉起他的一隻手,溫柔而緩慢地親吻他的指尖,同時可憐兮兮地擡起眸子。
“對不起,勳爵先生……希望我的冒犯不會讓您記恨我。”
看到查爾斯那驚訝到微微縮小的慌亂瞳孔,我就知道這一招對他同樣有效。我對他的反應嗤之以鼻。所以說即使是蒙哥馬利,也隻是個沒有腦子的傻瓜男人。隻要我稍微向他露出一絲軟弱,他就要掉進我的圈套,以為我真的愛他。
當然,一般人确實不會輕易向外人展示自己的傷口和軟弱。但我不是一般人——更确切的說,我是條沒有自尊的棄犬。
我早就弄清楚怎樣做才能最大程度上避免疼痛。在拳腳還沒打痛自己時,就裝模作樣地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就好像已經被打痛了一樣。這樣多半可以免了些皮肉之苦。
這一把戲對養父伯納德那樣的變态倒是沒有什麼效果的。
他隻能悶悶不樂地垂下眸子。
“為什麼……我隻是想要你好好開車。”
可憐的查爾斯,倒黴的查爾斯,閉目養神、不再和我說話的查爾斯。他大概也沒想到,隻是讓我唱個歌,就險些釀成了不可挽回的惡果。如果他在我強吻他的時候表現出一絲一毫的輕蔑,情急之下我極有可能要對他犯下令人發指的罪行。我一向不接受精英們高高在上的指責,我無法忍受他們目中無人的醜陋模樣。哪怕他們并不是有意的,我依舊會懷恨在心——我在養父身邊已經動用私刑搞死了好幾名這樣先生,還有一連串姓名已經寫在了筆記本上。他們遲早也會被我伺機殺害,讓我為他們無名的屍骨鏟上最後一抔土。
我不會告訴他我那一刻在想什麼,他也不會告訴我。至少這樣,我們還能繼續維持着不溫不火的虛假戀情,繼續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