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高興，查爾斯也高興起來:“這樣才對呀，克裡斯蒂安。我喜歡看到你每天高高興興的。如果碎個車窗就能讓你笑得這麼開心……那我會感謝樸，他讓這塊玻璃物盡其用了。”

我好不容易才停下了笑，向窗外指了指:“那就讓我們好好瞧瞧你的初戀男友，勳爵先生。”

很快，卡爾和他那位來自遠東的陰暗丈夫出現在了我的視野裡。似乎到了室外，讓可憐的帕斯加德準侯爵好不容易生出了一絲硬氣。他壯着膽子跟自己的伴侶争辯了幾句，卻不知道被對方駁斥了些什麼，很快就又變得垂頭喪氣的。

見狀，查爾斯沒有拿他們開玩笑，反而靠在窗邊看了很久。他慵懶地點起煙，靠在他那邊的車窗上抖落了些許煙灰。

“我和卡爾是高中同學，上了同一所男校。即使我們做不成戀人，也本可以成為朋友。但是，你也知道，現在再無那種可能。”他懶洋洋地暼着我，自嘲地笑了笑:“看到了嗎，克裡斯蒂安？帕斯加德的生活已然一團糟……至今這個可憐的家夥還覺得我和他都做出了最好的選擇了呢。哦，别誤會，我可從來沒有過與這位前男友複合的打算。”

“一拳打裂伴侶前男友車窗也算是疼愛嗎？修補玻璃也需要一筆錢呢。”

“樂觀點，克裡斯蒂安。樸對我其實已經算很不錯了——想想看，他隻是砸裂了車窗，而不是揍到我的臉上。我可不想因反抗就背上種族歧視的罵名。”

“同性戀、膚色歧視、三角戀、貴族……你已經編出了一件駭人聽聞的新聞了，查爾斯。”

“也許吧。”他微笑着點了點頭，低下頭從車底撿出很多張皺巴巴的百元鈔票，伸到我的面前抖了抖。

“但是你看看，樸為了侮辱我，為此花費了多大的心思啊。”

他話雖說得很委屈，臉上卻一副滿不在乎的冷漠模樣，語調也輕飄飄的。以至于我費勁心思地在他臉上看了半天，也讀不出一絲怨恨或受辱的意味，仿佛剛才差點挨揍的根本不是他。

“現在我想去我們可以去找萊昂納德喝酒。”他歡快極了，從風衣裡掏出了兩瓶橘黃色的麥卡倫威士忌（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時候塞進去的）。他期待地擡起明亮的眸子:“你想試試看嗎？蘇格蘭出産全世界最好的威士忌。這是我的某位親戚從愛丁堡寄來的。你看看，這是多好的酒啊。”

提起烈酒，我的胃就好像已經開始燒灼痛了。我隻好嗫嚅着答道:“其實……我不是很喜歡喝烈酒……”

他向我眨巴眼睛:“我當然不強迫你，隻是想讓你陪陪我。”

其實無論何時，隻要查爾斯願意改掉他那副陰陽怪氣的腔調，都會顯得忠實而可愛。狡猾的蘇格蘭勳爵很清楚這一點，恐怕也對自己的美貌足夠自信，所以才敢這樣膽大妄為地撩撥我。

但我确實也無法拒絕這樣的請求，雖然我也很清楚自己隻會白白上當受騙……但我是心甘情願上這種可愛的當的。

最終或許我還是不能免去嘗上一口威士忌的苦差事，但我不會因此反感查爾斯。他再怎麼老成，也隻是個很孩子氣的年輕人而已。蘇格蘭人對他們的威士忌太有信心了，還認為難得一見的好東西就适合被拿出來招待貴客，哪怕隻抿上一小口。

我有些慢性淺表性胃炎，但偶爾放縱一次對我來說确實沒什麼大不了的……總之，我很感激我的勳爵願意把我放到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