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對了,确實是馬蒂斯。我暗忖着。我隻知道他是化學專業出身,沒想到對藝術也頗有見解。不得不說,這知識量可真是了不起啊。
但查爾斯依舊隻是波瀾不驚穿着風衣外套,扣子扣到最上面,裹得密不透風,領帶夾和袖扣都待在它們應該待的位置。當我伏在他的脖頸上仔細分辨那股熟悉的珍華烏木香氣時,發現香水尾調隻剩下了齑粉般稀薄的沉香味。不怎麼好聞,但有點雌雄莫辨的魅惑感。如果他願意費心思穿搭,美貌與魅力肯定會散發出更熾烈的光芒,我細細琢磨着。幹脆,下次我征詢一回他的意見,給他也打扮一次?
“其實,我給你帶了些禮物。”他輕聲打斷了我的思緒,“如果我沒記錯,今天應該是您的生日。”
天啊,他的細緻可真是令人震驚啊。說實話,我有些受寵若驚。可能是他看了我的哪份證件吧。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呢?
我幽怨地在他的懷裡蹭了蹭。
“再值錢的禮物也比不上您見面時的一個飛撲,我親愛的勳爵。”
他無奈地笑着:“如果還有機會的話,沒問題,下次我會試着給你一個飛撲的。”
我的手裡提着布呂歇爾的狗包。查爾斯拎着隻全新的航空箱,但我理所當然地覺得那會是他從蘇格蘭老家帶回來的舊寵物,或許是一隻貓,或者一隻豚鼠。管他是什麼呢。隻要查爾斯高興,整座屋子裡養的全是寵物都沒關系。
“其實那是我帶給你的禮物,”他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但我不太希望你現在就看。”
“為什麼?”我好奇地問道。“您帶了隻海人馬回家嗎?”
“不是,不是,隻是條小狗。但是我覺得……”他欲言又止,“克裡斯蒂安,驚喜是不能那麼早公之于衆的。遲一點我會讓你看的,好嗎?”
不管了,他高興我就高興。
“下雨了。”我揚起脖子,煩惱地眺望着機場外灰撲撲的天空。無論如何我都讨厭突如其來的雨水,因為我精心呵護的頭發會被沾濕。但查爾斯那把沉重的楓木柄雨傘就能派上用場了……真沒想到,有朝一日我會在不列颠受到淑女級别的待遇,就在這位蘇格蘭人的傘底下。
不過我倒是不擔心查爾斯沒辦法照顧真正的淑女,2.4kg的楓木柄雨傘對于淑女來說也并不趁手——其實對于我來說也很麻煩。
但他是位足夠體貼細緻的紳士,經常在包裡或者風衣裡多塞一兩把便攜的傘。他不會忘記照顧任何一位需要幫助的女士。至于我,他會親自服務。他長得比我矮不少,傘必須擡得足夠高。很辛苦,但他樂此不疲。
我這位可愛的男朋友很喜歡下雨,因為雨後的空氣會讓他心曠神怡,他家花園裡的植物也會長得更好。唯一的不好或許就是不方便帶他的布呂歇爾遛彎了。
“壞天氣會帶來好故事。”查爾斯一本正經地告訴我,打起雨傘遮擋在我的頭頂。“再糟糕的境遇裡也會誕生傳奇,這是我的外祖母告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