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攤開手:“克裡斯蒂,其實吧,做你的狗也挺好的。如果做條狗就能被你像愛撫阿德裡亞娜那樣放在大腿根上愛撫,那gay吧裡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要怨恨自己沒有投了個狗胎呢。别懷疑,美貌在這個破圈子裡就是暢通無阻的通行證,是一切法律和道德的總和,是高于神權與人權的終極規則。我嘛……我就算了,我是位熱愛自由的美國人,才不要被你牽着遛彎呢。”
“麻煩你安靜些。”我聽厭煩了,摸了摸阿德裡亞娜的頭,向他露出和藹可親的微笑。“你要把阿德裡亞娜吵醒了。”
安東尼瞬間不做聲了。
好一段時間之後,我聽見他用相當流利的法語輕聲跟我說話。
“克裡斯蒂安·薩列裡先生,您知道四愛嗎?”
我大驚失色:“你竟然會說法語?!”
安東尼忽然有些生氣了,理直氣壯地駁斥道:“怎麼了?我看上去是那種不學無術的混子嗎?我是藤校畢業的法學碩士!本科、研究生和碩士都是在藤校讀完的,你這個有眼無珠的法國佬!”
不學無術的混子雖然不至于,但确實完全看不出來會是常春藤聯校的畢業生。我暗忖道。聯想起此前他說過的“希望這個地球趕緊爆炸”,我還隻當他是個普通的會憤世嫉俗的白癡呢。
安東尼此前那副醉鬼般吊兒郎當的氣質突然蕩然無存。他收斂起笑容,挺直了身闆。一時間,哪怕他的領帶、襯衫和球鞋還是那副亂糟糟的模樣,竟然也顯得英俊順眼了許多。
于是我假惺惺地裝出一副愧疚至極的悲傷表情,向他點點頭。
“好吧,藤校高材生安東尼·蒂瓦艾特先生,對不起我侮辱了你的學曆。但是……好吧,我知道四愛。”
“那就行。否則你可能無法理解我之後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安東尼木然地點點頭。“我們的小查理有沒有跟你講過他從事過慈善事業呢?”
“我不記得有。他隻說過自己以前給戴安娜這邊的倒黴鬼送過錢,還讓我不要給。”
“可憐的小慈善家呀,做了好事,卻留下一身罵名。那幫不知好歹的老鼠準要恨死他了。”安東尼嗤笑起來。“放心,我認識他的年頭遠比你想象中要久,我在他十六歲左右時認識了他,在美利堅時我們甚至還做過一段時間的同事呢。讓我給你講個故事,這樣,你就會明白這世間的潛規則是多麼不可忤逆,又是怎麼樣的面目可憎了……希望我的故事能讓你對慈善家敬而遠之。”
安東尼清了清喉嚨,身體坐的筆直,連襯衫和領帶都塞了回去。或許他真的試圖認真扮演一名正襟危坐的叙事者形象,也可能是他此前自稱“藤校法學碩士”給我留下了刻闆的印象。總之,此時此刻他居然真的有幾分令人肅然起敬的特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