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裡斯蒂安本就窩着一肚子火，現在便陰狠而不屈地怒視着那隻淡定的精怪——該死，他發誓一定得叫這個貓老頭付出代價！

但貓妖精卻故意無視了他的怨恨，反而高高興興地迎上來了。

“我親愛的克裡斯蒂安啊，你一定想不到，變成兩腳獸最大的好處是什麼。”

“好處就是，你終于可以氣死你的飼主，并拿走他的錢了，”法國人氣呼呼地說道。“然後就跟你的妖精情人們整天地攪在一起！”

“克裡斯蒂安，在你眼裡，莫非我是整天攪基的輕佻貓嗎——顯然并不。做兩腳獸的好處就是，我終于可以拖動我最愛的玩具熊了。”

法國人買了從大到小許多一模一樣的棕色毛絨玩具熊，足足有20隻。最大的那隻長達兩米，但小白貓隻能叼起最小的那隻熊在家裡走來走去。它大概隻有4英寸那麼長（也就是10厘米），早就沾滿了白色的貓毛。貓咪總是把它藏到刁鑽的地方，譬如衣櫃背後或者冰箱底下，好像并不願意被克裡斯蒂安發現似的——也有時候的确是不小心掉進去的。這樣做的壞處就是，他的飼主不得不絞盡腦汁，替他把拿不出來的小熊掏出來再還給他。

“你看，是不是特别可愛？”查爾斯高高興興地蹭着最大的那隻玩具熊。“想不到你居然在房子裡擺了整整一個棕熊大家族——我很相信你的品味。這太可愛了，什麼樣的天才設計師才想得出設計這一套大小各異的玩具熊！”

好吧，他性格很爛，可是他誇我品味很好。克裡斯蒂安心想着，氣忽然消了一半。實話實說，一旦真心實意地笑起來，這隻詭計多端的凱爾特老貓似乎就沒有那麼面目可憎了。

查爾斯趴在沙發，他打了個哈欠，好像看透飼主的想法一般，昏昏欲睡的淺綠眼睛又要閉起來了。

“你還是快去吧，你這任性又多疑的小男孩……”

壞了，克裡斯蒂安醒悟過來，意識到自己竟險些中了貓妖精的奸計，這一定是蘇格蘭佬的陰謀——看他那抱着玩具熊的快活勁兒，此前他一定是想支開我，然後跟我的玩具熊私奔！哦，上帝！不要啊，我的熊！

他胡思亂想着，仿佛他的貓已然握着大棕熊的爪子，走在了管風琴轟鳴的教堂裡舉辦婚禮。

“你這區區23年積累的想象力，在幾十秒的時間裡，居然會比什麼皇室百年風流史還要豐富多彩。”查爾斯·蒙哥馬利睜開了一隻眼睛。“沒準你真該考慮做個搞笑漫畫家，或者小說家什麼的……至少我一定會買你的漫畫書。”

“真的？”

“真的，我會買全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