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語萱的片場體驗卡隻續到了8月31日。
一開學,她隻能灰溜溜回到學校上課。
于是乎,房車又成了沈譽的單人辦公室。隻是這些天,考拉文化的事務似乎很多,沈譽時常外出,劇組又一直在郊區拍戲,往返一次挺麻煩的,程澈幹脆讓沈譽直接回家,别繞遠路接他。
程澈換上自己的衣服從化妝間出來,看了一眼手機,沈譽還沒回複。
他從通訊錄裡找到孫苑,剛想撥出去,擡眼掃見沈譽辦公室門是開的。
這是已經回來了?
程澈狐疑地踏上房車,當即一怔:“怎麼是你?”
舒尋夢嘴裡含着冰粉,轉頭望過來:“是我不行嗎?你想看到誰啊?”
“沒誰,”程澈垂眼,“你怎麼來了?”
舒尋夢指了指對面的孫苑:“小孫說你今天請客吃冰粉,我剛好在隔壁組客串,下了戲趕緊來蹭蹭。”
程澈點頭:“那你慢吃。”
“要下班了麼?”孫苑仰起頭一口氣将碗中的湯湯水水喝幹淨,“今天也是我送你嗎?”
程澈尚未開口,口袋裡的手機快他一步發出動靜。
【oracle:停好車了】
【oracle:我去找你?】
程澈抿抿嘴,低頭打字。
【程澈:不用,我現在過來】
【oracle:好】
【oracle:就我平常停的那個車位】
程澈把手機收起來,對孫苑說:“我自己回去,你也早點走吧。”
“哎,我吃好了,”舒尋夢使勁吞咽,吃完的空碗随手扔進孫苑的垃圾袋裡,“我也走我也走。”
說完,舒尋夢追着程澈下車,晃晃悠悠尾随了一路。
“舒尋夢,”程澈道,“你打算跟我到什麼時候?”
舒尋夢無辜辯解:“我沒跟你啊,我也這個方向。”
程澈不置可否。
途徑放冰粉的台子,上面還有兩三盒無人認領,舒尋夢又捧起一碗。
程澈笑了:“你怎麼連吃帶拿的?”
“我助理先去開車了,給她打包一份,”舒尋夢理直氣壯,“你這多的不拿不也是浪費?”
程澈被說服了,然後自己也拿了一份。
從電梯下到地下車庫,舒尋夢不裝了,程澈右拐她就右拐,程澈左拐她就左拐,總之始終和程澈保持一緻步調。
直至她看到偏僻角落裡,沈譽長腿伸展,倚在車門上玩手機。
舒尋夢:“啧啧。”
程澈頓了一下,準備繞到副駕駛上車。
沈譽突然出聲:“舒老師?”
舒尋夢帽子口罩武裝到位,他辨認了好半天。
“好巧啊,沈總,”舒尋夢招呼道,“上次錄完節目就沒見過了吧。”
程澈:……
那可真是太巧了。
“舒小姐,還有事嗎?”程澈道,“沒有我走了啊。”
“有有有,”舒尋夢拍着額頭,“那個,我是想說,最近都沒去你家吃飯,要不要找個時間約啊,天天吃劇組盒飯吃得我都要吐了。”
“這……”程澈下意識去看沈譽。
今時不同往日,他現在不是獨居,不能擅自決定。
沈譽聳肩:“你家,你說了算。”
“等等,”舒尋夢靈光一閃,“你們都同居了?”
程澈:“嗯。”
沈譽:“沒。”
程澈幾不可察地往沈譽那邊偏了偏頭,接着就聽沈譽輕笑一下,欲蓋彌彰地說:“我借住。”
舒尋夢拖長尾音,跌宕起伏地“噢”了一聲。
程澈回歸正題:“我這個月都在京市,大家有空的話,可以啊。”
“譚樂在巡演,其他人我來問問,不一定能湊齊。”舒尋夢道。
“你定時間就行。”程澈向來隻提供場地,組局之類的事有舒尋夢樂此不疲。
探這一回班,舒尋夢既吃了冰粉,又吃了同事的瓜,還約了聚會,一箭三雕,不枉此行,心情愉悅地和兩人揮手道别。
沈譽發動汽車,盯着倒車影像,一錯眼掠過程澈手裡的冰粉:“給我帶的啊?”
“按人頭數點的,”程澈說,“本來就有你的,免得浪費。”
“好呢,”沈譽将車倒出來,“你朋友來家裡,我需要回避嗎?”
“……”程澈瞥他,面無表情道,“随便你。”
沈譽好像在認真煩惱:“我在家裡,你會不會不好介紹啊?”
程澈語調平淡地紮了個回旋镖:“來借住的室友有什麼難介紹的嗎?”
沈譽不知想到什麼,笑得有些不懷好意:“說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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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沈譽早早鑽進房間。
程澈還在奇怪,沈譽怎麼沒有向他索要“潛規則”,就聽沈譽在次卧大喊:“程澈,出大事了!”
沈譽肯定不是沉穩的人,但也從來不會咋咋呼呼。程澈快步趕過去:“怎麼了?”
當看到房間内的景象,這個問題也瞬間有了答案。
次卧中間那張占據絕佳風水的兩米大床不翼而飛了。
沈譽陳述道:“我的床不見了。”
雖然沈譽神情嚴肅,但程澈幾乎可以立馬斷定,就是他搞的鬼。
程澈古怪道:“不見了?”
沈譽面不改色:“對啊,是不是被偷了?”
程澈十分佩服此人睜眼說瞎話的功力:“你的意思是,小偷進我們家,不偷值錢的金銀細軟,偷一張床?”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事實就是,床真的沒了。”
程澈扯着嘴角:“我看得見。”
“現在怎麼辦?”沈譽表現得很困擾。
程澈冷眼看他表演:“什麼怎麼辦?”
“我晚上睡哪?”沈譽圖窮匕見,“家裡隻有你卧室有床了。”
“是嗎?”程澈若有所思,“還好沙發沒被偷,你可以在沙發将就一晚,我明天再買張床。”
沈譽:……
這麼狠心的嗎?
早知如此,他白天就應該讓工人把沙發也拖走,還有床單被套棉絮,統統拖走。
不過沈譽也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程澈都這麼說了,沈譽隻好妥協:“那好吧。”
他抱着枕頭和毯子在沙發上搭了個臨時的窩,把自己裹在裡面。
九月,氣溫轉涼,尤其是夜裡,光蓋毯子多少有些不夠。
程澈從櫃子裡翻出來一床薄被,想了想又塞了回去。他躺在床上看了一會兒劇本,沒過多久就心神不甯地端着水杯跑出去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