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你幹嘛——”
“我操她怎麼了——”
“哎哎哎别倒别倒——”
“我操報告——”
“教官呢我靠——”
“靠什麼靠——”正說着不遠處的教官小跑過來,“來你們幾個,把她扶那邊陰涼處去。”
“我操嘴唇好白啊,是低血糖嗎?”
“她沒吃早飯,”駕胳膊的女生說,“早上出宿舍的時候,她說不舒服不想吃。”
“那怎麼辦,要跟教官說不,他還在那打電話。”另一邊胳膊女生說着,手往前一指。
“給誰打啊?”
“班主任啊還能誰,我去吧,”把人扶到後一個女生又沖回太陽底下,“你們扶好她。”
“我給你們宋老師打過電話了,”教官挂了電話,看着面前的女生,忽然問,“你們班班長在哪?”
女生愣了愣:“臨時班長行嗎,正式的還沒選出來。”
“行。”
“初初——許晦——”
隊伍末尾有兩個女生回頭。
“兩個班長?”教官确認道。
“嗯,軍訓臨時負責一下,後面再确定。”其中一個女生說。
教官擺擺手,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紙币遞給其中一個女生。
“去門口買點熱的東西回來,最好是甜的,不要葷腥,速去速回。”
兩個女生點點頭,轉身朝校門的方向小跑離開。
剩下的女生跑回林蔭下,太陽很大,加上已經站了有一會軍姿,她小喘着氣。
“怎麼說?”幾個女生異口同聲道。
“宋老師馬上過來,教官讓初初和許晦上外邊去買點吃的回來。”
“宋老師哪去了?”有人問。
“一早接了個電話就走了,估計又開會了呗,開學都沒見過他兩次。”
“得了吧,好歹還見過,那個新來的數學老師,現在還沒影呢。”
“好了,讓她清靜些,越說越熱。”站着的女生又呼出一小口氣,手做扇上下扇了兩下風,讨厭軍訓。
“老闆,兩個桂花糕一杯豆漿,豆漿還有嗎?”許晦站在包子店前看了看菜單。
已經八點了,校外的流動攤點都走得差不多了,固定攤位的老闆也陸續收攤了。
“有啊,豆漿要什麼味道的?”包子店的老闆扯下一隻口袋,掀開冒着熱氣的蒸籠。
“原味就好,謝謝老闆。”初初把紙币遞給老闆。
“欸?你不是先才在我這買過嗎,怎麼又來了?”
初初脫下戴了至少一個小時的帽子,把濕漉漉的劉海重新理了理,聽到老闆的話擡起頭。
“軍訓有同學暈倒了,教官讓我們出來買點吃的——老闆你記性真好。”
系紅格子圍裙的婦女笑了笑,轉身去調豆漿機,熟練地裝杯套袋。
接過東西後,兩人道了謝,轉身準備過街。
“老闆,還有桂花糕嗎?”
初初提着塑料口袋,拉着許晦的手下意識頓了頓,然後回了點頭。
那是個年輕人,不,青年。
個子高高的,戴了副眼鏡,短袖長褲,一身黑,第一眼初初以為是某個遲到的學生。
但他應該不是,他的眼睛不像學生。
許晦也看到了那個人,她默不作聲地拉了拉初初的袖子。
初初沉默着點了點頭,算回應。
“有,馬上——”
那人低頭摸出手機付錢,然後擡起眼睛,目光落在面前不遠處兩個穿軍訓服的女生身上。
學生?
這個點不是在軍訓麼。
剛她們說什麼了來着,沒聽清。
“兩個桂花糕,小心燙——”
老闆的話打破了這幾秒的沉默,初初登時反應過來,拉着許晦轉頭就跑。
跑什麼?
“謝謝。”年輕人接過袋子,笑了一下。
“你是學校的老師?”老闆随口問道,“好像沒見過你。”
年輕人彎了彎眼睛,點點頭:“剛來的。”
“怪不得。”老闆又笑了,回頭喊了一個名字,隔間很快出來一個中年男人。
“剛剛那個人,你覺不覺得,”初初俯身在出入校登記表上寫好最後一筆,擡起頭看向許晦,“就是,嗯——”形容不出來。
不像學校的學生,但是好像也不像,教職工。
“老師?”許晦說完立刻否定了,然後說出了初初的心裡話,“感覺不像。”
“哎,突然想起來,”初初把登記簿放回桌子右上角,跟許晦并排往操場的方向走,“我們班那個數學老師,怎麼還沒見着?”
許晦晃了晃手裡的塑料袋:“誰知道,宋老師不說人請假了麼,反正現在也是軍訓,又不用上課。”
初初“噢”了一聲,把帽子重新戴上,正了正:“你說新老師會不會長得很帥?”
許晦笑了:“你想說,希望他就是門口那個人是吧,夢呢。”
“話不能這麼說,”初初加快了速度,“宋老師不也很好看麼,萬一這個謝老師也是呢。”
好事不可以成雙嗎?
許晦又笑了,直接小跑起來,跟初初拉開了一點距離。
“快點,回去晚了一會教官生氣罰你站軍姿。”
“哎,我們是帶了任務出來的好吧——你等下我——”
辦公室,謝今朝俯身寫完最後一筆,把紙單遞還給面前的周書記。
“好了,手續基本沒問題了,”書記笑着遞給他今天的第三份文件,“這是你班上的花名冊,下一張是班級科任老師的聯系方式。”
謝今朝接過那幾張紙單,晃了一眼最上面的幾個名字。
太多了,記不住。他想。
“晚自習的排班已經發到教工群了,可以去遊印室打印了貼辦公桌,後續工作宋長明很快就會來找你對接。”周書記喝了一口玻璃杯裡的茶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