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陷入了極限的熱戀。
他甚至認為他和昶煦會白頭到老。
直到——
那個男人出現。
他的童話世界崩塌了。
“你的父親是江民?”
是又如何?
“肇事逃逸,販賣兒童,你可知那場事故去世的人是誰?被販賣的人又是誰?”
“是昶煦的父母和昶煦。”
所以,他是撞死昶煦父母、害的昶煦成為孤兒的那個人的兒子嗎?
多麼可笑。
又是多麼荒唐。
他怎麼可能會信?
一份帶着曆史痕迹的報紙遞過來的時候,男人無情冷漠的聲音再度響起:“或許你可以親自向江民求證,這起肇事逃逸的司機是不是他。”
在收到昶煦生日宴邀請的當天,他還是絕望地去向江民求證了,可那個人卻說——
是我。
所有的夢都破碎了。
他和昶煦結束了。
因為他才是那個罪徒。
曾偏執的認為席單钰那句“你根本就不了解她”是指昶煦不為人知的家庭背景。
可後來卻發現——
她不如印象裡那般柔和,偶爾也會對着壞天氣耷拉眉眼。
她不如印象裡那般高貴,偶爾也會一整季隻穿那兩件衣服。
她不如印象裡那般清傲,偶爾也會如孩子般叼着糖果數螞蟻。
他徹底地消失在昶煦的世界,不是因為虧欠和愧疚,而是因為愛她。
無可厚非的是,那些他放不下和解釋不了的事情他們都心照不宣。
他知道,昶煦知道,還有那個男人,也知道。
醫院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像是一種無聲的警報鈴,時時刻刻地提醒着他昶煦這道愈合不了的傷口。
魏瀾拎着果籃來探病,看着臉色慘白的江冊,原來心會這般疼。
“江冊。”
門外,有女人悅耳動聽的聲音,在喊他的名字。
然而——
不是昶煦。
那一刹,是光黯淡,是水滴成冰,是合眼前眼淚無聲的蒸發。
可是昶煦,我愛你的心是真誠的,真摯的,真心的。
隻不過,我不敢讓你知曉,亦不敢向你袒露。
他終究還是回到原地,回到暗戀時候遙望她的時光。
那幾日,魏瀾常來,不是帶點水果就是帶點親手做的飯菜。
面對她的熱情,江冊多番拒絕,但她仍然堅持如初,最後他隻能無奈的不再理會。
有時候無聲的疏離比冷漠的語言還令人更加透徹心扉。
“因為她是嗎?那個叫做昶煦的女人。”
昶煦,兩個字,總是可以輕易地挑動他的某根神經,觸動那快要結痂卻始終不肯愈合的傷口。
微妙的疼痛感讓他清醒,亦讓他沉淪。
“出去。”江冊毫無血色的唇掀起無情的冷漠,“現在,立刻,馬上,出去。”
魏瀾忍住在眼眶打轉的眼淚,還是氣不過他對自己的冷淡:“江冊,你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那樣高高在上,像個被寵壞的公主,你和她……”
“出去!”
無需聲嘶力竭,隻需提高那麼幾分音調,魏瀾就已經受不住他的冷言相對,然後逃離了。
有時候人就是會這般懦弱的,可以堅強的和全世界為敵,唯有他,不戰而敗。
那個當下,江冊突然有些明白為何那天那個男人會如此失控。
原來他,真的不了解昶煦。
如同魏瀾那般,他總是将她看做童話世界的公主。
可事實上,她一無所有。
在他完全讀懂昶煦這兩個字後,魏瀾的話竟會如此刺耳,如此令人動怒。
眼淚濕了枕頭,他無聲的哭泣是最後的情緒爆發。
因為他知道,如果再來一遍,他仍舊選擇靠近昶煦,無論是傷她還是傷自己。
似乎,這才是他們的命運。
當昶煦聽聞有人指定她沖咖啡的時候,并不意外。因為這樣的客人實在是太多了,有鐘愛她沖泡手法的,也有鐘愛她容貌的。無論是誰,對昶煦而言,那不過是一杯咖啡。
當看見魏瀾的那刻,她忽然改觀了。
有時候,有些東西,不是一杯咖啡就能解決的。
“昶煦?”
“是。”
“我們談談吧。”
“可以。”
午後的咖啡總能驅散人體疲倦的細胞體,可昶煦卻因為江冊這兩個字繃緊了神經。
“既然你們已經分開了,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現了。”
是卑微的請求?
不,不是,是高貴的命令。
昶煦倨傲眉眼微微一動:“憑什麼?”
“你們已經分開了不是嗎?”
“那又如何?”昶煦笑着,比冬日裡的紅梅更具風骨。
一秒的怔愣,魏瀾突然笑出聲,夾着抹譏諷。
昶煦不慌不忙地替她續了點茶水,心境平和,心态柔和,就連說出口的話都溫和的讓人找不出一絲褶皺:“我可以明确的告訴你,我不是什麼善類,你這樣莽沖直撞地來找我,站在道德制高點上無端出言指責,第一次我就當你是沖動,第二次我可沒有那麼好的脾氣。”
那副從容姿态何止是刺痛魏瀾的雙眼,她有些難以置信地問:“你們就是這樣分手的?”
昶煦看着她,目光溫柔典雅,笑容和沐春風,似乎一切都沒被她放入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