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了下眼睛,陸清安看到她亮晶晶的眼中浮現的一絲頑劣,聽見她神秘兮兮道:“明日你便知道了。”
王将匪故意買個關子,陸清安瞧見她将王将石拉到一邊,兩人低着頭,湊在一起嘀嘀咕咕,他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麼,隻看見王将匪圓溜溜的大眼睛閃着興奮的光,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明顯,不知道腦袋裡又在想着什麼壞主意。
陸清安心中一堵,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有點委屈。
委屈。
陸清安一怔,這種情緒,他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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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下來,不遠處連成片的寝舍區也漸漸安靜了。
兩個黑色的身影借着夜色從寝舍出來,鬼鬼祟祟地朝着校場走去。
“姐,這樣做能行嗎?”王将石有些擔心:“萬一被教頭們發現,我們會不會被軍法處置啊?”
王将匪道:“有什麼不行的,教頭也沒說不準這樣做,沒有軍法,何來處置?放心,有事我頂着!”
王将匪看見校場東邊的武器架子,眼睛一亮:“到了,就在那!”
兩人正要過去,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嚴厲的聲音:“站住!你們倆,哪個營的!”
王将匪暗道糟糕,聽見身後淩亂的腳步聲,又掃了眼空曠寂靜的校場,心中飛快盤算,若是現在走為上計,能逃脫的機會不足半成。
電光火石間,王将匪已做好了選擇,她轉過身,露出一個标準的微笑。
雖是有所心理準備,但轉過去的刹那,王将匪還是微微一驚。
身後站着十多個人,乍一看去,烏泱泱的一片。為首的那個男人身材高大,一身黑色常衣,長眸銳利,鼻梁高挺,劍眉入鬓,極具氣勢。
他身旁跟着一衆教頭,都是熟悉的身影。
王将匪咧嘴一笑,伸手招呼:“教頭!好巧!”
馬途站在男子右邊,看見王将匪兩人,訓斥道:“大晚上的,你們倆不在寝舍睡覺,鬼鬼祟祟的來校場幹什麼!成何體統!”
這兩個刺頭,段會給他闖禍!
“原來是你,”陸澤嶼看着王将匪,似笑非笑:“剛剛離遠一瞧,還以為兩隻耗子成精了。”
王将匪:“……”。
這種陰陽怪氣的強調,恍惚間還以為是鹿觀璟上身了。
王将匪收回心思,看向馬途,用眼神示意:“這位是……”
馬途瞪了王将匪一眼,沒搭理她,反而是轉頭對陸澤嶼道歉:“陸大人,是我沒有管好新兵,讓您見笑了。”
陸?
王将匪愣了一瞬,看向陸澤嶼,驚訝道:“你就是陸将軍?”
陸澤嶼見她如此深情,輕笑道:“你認識我?”
王将匪頓了頓,揚起一個谄媚的笑容:“那當然!誰人不知陸将軍龍章鳳姿,軒然霞舉,能文能武,英勇不凡!”
她一串兒誇人的話連珠似地吐出,說得是臉不紅心不跳,看得一衆教頭是歎為觀止,連連感歎,這小子不僅身手好,腦瓜還靈活,日後仕途之路定是肉眼可見的順遂平坦,一覽無餘!
玄鴉立于陸澤嶼左側,剛剛他也認出了王将匪。他知道王将匪是陸清安的朋友,難得現在近距離碰上,他正想好好觀察下王将匪到底是何方神聖,突然聽見她這一長串兒的谄媚之語,實在是吓了一跳。
本以為是個狂妄之人,沒想到……居然是這種性格。
玄鴉打量着王将匪,百思不得其解:殿下怎麼能和這種人玩到一起去?
王将匪察覺到玄鴉的眼神,對他報以一個虛假的友善微笑。
玄鴉:“……”。這小子倒是敏銳!
他移開視線,眼觀鼻鼻觀心,耳朵卻豎起來,仔細留意着前面的動靜。
陸澤嶼輕咳兩聲,問道:“你們二人因何深夜出現在校場?”
王将匪正要回答,陸澤嶼卻看向王将石,淡淡道:“你說。”
王将匪:“……”。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王将石身上,王将石感受到那些探究的視線,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後背滲出一身冷汗,他下意識看向王将匪,支支吾吾道:“我、我想要拿、那堆廢鐵……”
他說着,指向架子下那堆閃着銀光的東西,那些都是士兵們武器訓練後報廢的刀劍,說是廢鐵也不為過。
他問道:“你要那些廢鐵做什麼?”
陸澤嶼話音剛落,王将匪便搶答道:“各位大人,你們有所不知,我阿弟手藝很好,我想讓他用這堆廢鐵幫我做個小玩意兒,所以才帶他出來的,你們要罰就罰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