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帆的身旁站着一個瘦高的男子,手裡拿着的正是象征主帥身份的兵符。
王将匪認得此人,不久前白帆和她嗆聲時,這人就站在白帆身旁,是白帆的左膀右臂。
瘦高男子名叫郭飛,他捧着兵符,就像捧着一塊燙手山芋。郭飛面露難色,剛才一切發生的太快,他就記得白帆“臨死”前,将黑營的兵符塞進他手裡,一句話都沒來得及交代,就“死”了。
郭飛平日裡跟在白帆後面混吃混喝,啥也不會,酒囊飯袋一個,如今天降兵符,他一點喜色也沒有,反倒是麻爪了。
王将匪來時便已經聽說了剛剛發生的全部過程,白帆兵分四路前去奪旗,沒想到紅營早有準備,四支小隊全軍覆沒。
白帆守在營地,滿心以為會等到勝利的消息傳回來,可左等右等之下,隻等來了突襲的紅營部隊!
紅方派了一半的人前來奪旗,也想趁着黑營手忙腳亂時一舉拿下。白帆看見紅隊的人,就知道自己的計劃失敗了,憤怒之下,白帆心中隻有一件事:已經失了二百分,絕不能再讓旗子倒下!
他拼下下一口氣,帶着人頑強抵抗,誓死護住營旗,守在營旗前和對方十餘人同歸于盡。紅隊看出如今的黑隊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擔心再争下去自己這一半的人全都折在這裡,便不再戀戰,又收割了些黑營的人頭後,速速離去了。
此時黑隊營地中活下來的衆人還未從剛才的激戰中緩過神來,他們低頭查看自己身上是否有紅色顔料,有紅色顔料的,知道自己本次的考核已經結束了,他們癱坐在地上,喘着粗氣,臉上滿是不甘和憤怒;沒有紅色顔料的,眼中先湧現出的是劫後餘生的欣喜,緊接着又陷入迷茫中:如今主帥已死,群龍無首,結局既已注定,活着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别呢?
王将石看着營地的慘狀,氣不打一處來,他沖上前,一把揪住白帆的衣領,質問道:“白帆,我哥走之前明明提醒過你,兵貴神速,既然已經過了最佳突襲的時機,便不可再采用此法了,為何你還一意孤行?!”
白帆一股火兒也湧上來,回嗆道:“我是主帥你是主帥?我為什麼要聽王将匪的?既然教頭選了我作為黑營主帥,就說明他們看好我!再說了,我派出四支小隊一起去,比王将匪說的一隊深入穩妥多了!”
羅彪在一旁冷哼一聲:“四隊和一隊有什麼區别,不都是折了麼!”
白帆強詞奪理:“那、那是因為我們運氣不好!”
王将匪原本在一旁默不作聲,聽見白帆這話,她面色一沉,擡眸看向白帆,厲聲道:“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白帆,你身為黑營主帥,難道不知道,既然人數相當,便不可分兵的道理嗎?!你派出的突襲小隊,既無精銳,也未搶占先機,你還分出了四隊,這和送死有何區别!”
王将匪攥緊拳頭,手指捏得吱吱作響,她強壓怒火,忍下想要揮拳的沖動。
“白帆,你身為主帥,不聽忠言,不納良計,好大喜功,剛愎自用,無德無謀,你根本不配為主帥!”
她掃向狼藉的營地,衆人垂頭喪氣地坐在地上,大家都認為結果已定,如今黑營隻剩下一百餘人,主帥已死,黑營已經失了五百多分,而剛才一番混戰之下,紅營才不過“死”了不到一百人,現在距離考核結束還有不到一個時辰,這巨大的分數差距,怎麼可能追回來呢?
公幄之中,陸澤嶼得知黑營的情況,惋惜地搖搖頭:“雖然還有點時間,但黑營隻有一百人了,紅營隻傷了些皮毛,人數差距懸殊,結局已見分曉了。”
他見陸清安淺笑不語,好奇道:“清安,都這個時候了,你不會還相信王将匪吧?她是人,不是神!”陸澤嶼斬釘截鐵道:“除非發生奇迹,否則黑營絕無翻盤的可能!”
“陸将軍,你别忘了,”陸清安慢慢開口:“她就是奇迹。”
陸澤嶼一愣,轉瞬想到之前王将匪和羅彪比試射箭一事,王将匪确實說過,她就是奇迹。
“那不過是她在戲耍羅彪罷了,”陸澤嶼并未當回事:“今日之事與那時不同,這種情況下,就算久經沙場的将領也是沒轍,我就不信,王将匪她一個被流放的小兵,真能挽回敗局?”
陸清安看着陸澤嶼如此笃定的模樣,淡淡道:“陸将軍,不如我們也打個賭吧。”
“好啊,我賭紅隊赢!”陸澤嶼眼珠一轉,笑道:“清安,我若是赢了,你就要乖乖聽我的,從新兵營中搬出來,日後也不要參加那些勞什子訓練了,就在軍醫處待着,調養身體。”
“好,如果我赢了,陸将軍,你要……”,陸清安頓了頓,輕聲道:“你要送我十包桔果糖。”
陸澤嶼:???
“桔果糖?”陸澤嶼驚訝:“你就要這個?”
陸清安颔首,擡眼看向窗外,眸光悠遠,他想,不久之後,她會很需要桔果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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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将匪知道衆人心中所想,現在所有人都認為結局已定,黑隊必輸無疑。可若要進戰鋒營,隻有身處赢隊才有可能。
難道她就這樣認輸了嗎?
不,她絕不會認輸。
隻要沒到塵埃落定的一刻,就絕對不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