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陸澤嶼和馬途等人聽見王将匪的話,也覺得有點反胃。
王将匪坦蕩道:“我确實對你們有怨,所以故意在土芋中使勁放鹽,就是想齁齁你們,但下毒一事,真不是我故意為之。”
她頓了頓,又道:“此事因我而起,陸将軍,各位教頭,你們要處罰就處罰我吧,不要牽連其他無辜之人。”
鄭稻一聽,急切道:“我怎麼能是無辜之人呢!再說我也算是你在夥頭營的師父,這事我也有責任。”
陸澤嶼見兩人争讓的樣子,有氣無力地擺擺手:“你們倆,在這也幫不上什麼忙,還是先回去吧,其他的事之後會通知你們的。”
“那……”,王将匪看向陸澤嶼和教頭們,愧疚道:“那你們好好休息。”
鄭稻帶着王将匪出去,陸清安看着王将匪的背影,頓了頓,追了出去。
“阿匪!”
王将匪聽見陸清安的聲音,轉頭看去:“小璟?”
鄭稻見狀,對王将匪道:“小匪,我先回去了,你和朋友說會兒話吧,不着急。”
王将匪知道鄭稻是擔心她,感激道:“謝謝稻叔。”
陸清安快步而來,王将匪擠出一抹笑:“小璟,你怎麼來了?”
陸清安知道她是強顔歡笑,溫聲道:“阿匪,你要太過自責了,這件事究其根本,過錯既不在你,也不在稻叔,不過是陰差陽錯的巧合罷了。”
王将匪低下頭,眸中滿是難過之色:“可是,若不是因為我,陸将軍和教頭們也不會這樣。”
“阿匪,你放心吧,他們都沒事的。”陸清安安慰道:“雖說狗尿苔是有毒,但毒性并不大,而且是以湯的形式服下,毒性更小,他們來的及時,已喝下催吐的藥,不出一個時辰,便無大礙。”
“真的?”
陸清安點點頭:“當真。”
聽他這般說,王将匪才稍稍放下心來。
為了彌補自己的過失,王将匪和鄭稻自掏腰包,湊了些錢,買了幾隻雞,為陸澤嶼和教頭們做了雞湯補身體。
幾日後,對二人的處罰也送傳至夥頭營,陸明嶼念兩人是無心之舉,意外造成了此次的中毒事件,也沒再深究,罰了他們三個月的饷銀以做懲戒。
此事終于告一段落,王将匪依然是日複一日地削土芋、喂豬,忙着夥頭營的那些枯燥的雜事,隻是不論她多忙,每日她仍會忙裡偷閑,抽出時間偷偷練武,鄭稻将這一切都收于眼中,并未多言。
這一日,王将匪剛才豬圈旁練完刀,轉頭就看見鄭稻站在田裡,不明深意地看向她。
王将匪吓了一跳,莫名心虛,趕緊解釋道:“稻叔,我把土芋都削完了,鍋也刷了,得了空閑,才随便練練的。”
鄭稻道:“我也沒說什麼,你解釋作甚?”
王将匪松了口氣,對鄭稻保證道:“稻叔,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耽誤幹活的!”
“我知道,”鄭稻頓了頓,打量着王将匪,問道:“你今晚有空嗎?”
王将匪不知他為何将話題突然轉了出去,她點點頭,誠實道:“有。”
“那你來陪我喝一杯吧!”鄭稻說完,轉身離開了。
王将匪不明所以,雖不甚明白,但到了晚上,她還是來了。
鄭稻做好了幾道小菜,又拿出一壇酒,他看了眼外面的夜色,對王将匪說道:“今夜月亮不錯,正适合喝酒賞月,我們不妨去外面吧?”
王将匪也正有此意,她将桌子擡到樹下,打開酒壇,給鄭稻倒了滿滿一碗酒,而後坐在了鄭稻的對面。
鄭稻一句話沒說,先端起酒碗,和王将匪的酒碗一碰,随後仰頭一飲而盡。
王将匪一頭霧水,也趕緊捧着酒碗喝了,烈酒入喉,嗆得她直咳嗽,趕緊夾了兩口菜,壓下喉嚨裡的灼燒之意。
鄭稻看着王将匪,問道:“小匪,你每日削土芋、喂豬、打掃豬圈,不累嗎?”
“累啊!”王将匪一聽,訴苦道:“我每天奔走在豬圈和廚房中,忙得團團轉,腳都不沾地,累得我每晚回到寝舍,倒頭就睡,也沒時間感懷春秋了。”
鄭稻又問:“既然如此,那你為何每日仍抽出時間去看書習武?就這樣在夥頭營忙忙碌碌的不好嗎?”
王将匪一怔,端起酒碗抿了一口,然後才道:“稻叔,夥頭營很好,每個人都很好,可是,我志不在此。”
她看向鄭稻,眼神堅定:“我不要一輩子都待在夥頭營,碌碌無為,度此餘生。”
王将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稻叔,不怕你笑話,其實我之所以來曆州軍,是想當将軍的,雖說被分到了夥頭營,可誰又說,夥頭兵不能當将軍呢?就算所有人都不看好我,但我也依然相信我自己,我相信,我一定能當将軍。”
鄭稻看着王将匪堅定的眼眸,心中掀起波瀾,他的目光漸漸悠遠,好像透過王将匪,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年輕時的他,也是這般的意氣風發,勵志要成為改變世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