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思暝聽不出好賴話,覺得這是在誇贊他人緣極佳,擺擺手道:“嗨,也不算熟人,一面之緣而已。”
那邊白日隐卻不再言語,低着腦袋,手指不停在杯沿摩挲。
饒是魏思暝再遲鈍也能察覺出不對了。
他這是怎麼了?我與别人說話,他為何這樣不滿?
莫非...
他吃醋了?
想到這個可能,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揚,心髒像是上了弦般快速跳動。
真的嗎?他這是在...吃醋嗎?
他不停地琢磨着他剛才說過的話,心癢難耐,想要尋到些蛛絲馬迹——出去買菜而已,竟處處都是你的熟人。
什麼意思呢?
他忽然想到什麼,如夢初醒,心中暗罵:哎呀,魏思暝,你可真夠笨的,這不就是在怪你出去買個菜還不安分,叫這麼多人識得,若傳到華陽澤耳朵裡,豈不是将他置于危險境地?
還好還好,這幾日便要離開了。
想到此處,竟有些心虛,忍不住偷偷摸摸地擡頭看他一眼,不敢再說什麼。
關子書沒有注意到這裡發生了什麼,隻顧着透過窗戶看向江甯景色,喜憂參半。
“阿隐,咱們此行去昆侖,是為何事?”
白日隐沉思片刻,道:“我有些事情,想問一下昆侖山中的神。”
關子書頓時瞪大了眼睛:“你是說...西王母??”
白日隐點點頭。
“阿隐,昆侖山中西王母隻是傳說,從未有人真的見過,可卻有人見過那鎮守昆侖的神獸開明,聽說那神獸身如巨虎,長有九首,光是遠遠看着便不寒而栗,昆侖更是極為兇險。你要問什麼?值得冒如此風險去那裡?”
關子書不理解,太不理解了。
怎麼循規蹈矩了十幾年的阿隐師弟在魏思暝來了以後便如此一反其道。
什麼危險便做什麼,哪裡危險便去哪裡。
白日隐知道關子書不顧自身安危尋到二人,自然可以信任,何況若之後同他一起,定是瞞不住,可這件事一句半句也無法說清,此刻顧慮人多眼雜,低聲道:“子書師兄,等回去再說吧。”
見他堅持,關子書便知道定是有不得不去的理由,當下便不再追問,隻是擔憂道:“好,阿隐。隻是這西王母不知是否真的存在,若我們去了,也尋不到該如何是好?你想問的事情,還有誰可以解答?”
魏思暝道:“不可能不存在。”
确實不可能不存在,魏思暝也沒什麼好擔憂的,原書中白日隐一人都能打敗開明進入那昆侖深處,怎麼如今三人,卻不能了?
他絲毫不懼,安慰道:“你們放心吧,此行應不會有什麼危險。”
關子書看他那事不關己的樣子就惱火,自從阿隐遇到了他,便總是将自己處于危險的境地:“你怎麼知道的?這西王母是你什麼人呢?你說她在她就在?你說不危險就不危險?”
魏思暝也不生氣,他知道關子書是出于擔憂,看在他有難同當的份上,不與他計較。
他嘴角上揚,提起茶杯将茶水一飲而盡,咂巴着嘴道:“西王母不是我什麼人,但是我就是知道。”
“你…”
眼見兩人又要吵起來,白日隐連忙阻止:“好了。”
對于這兩人,他毫無辦法,也不知怎的,自從他将魏思暝帶回日月重光的第一日起,關子書便與他一直處于這種狀态之中。
隻要兩人一聚首,便是沒完沒了的吵鬧,任何話題都可以引得兩人面紅耳赤一番。
關子書是自己多年同窗,而魏思暝………
他忍不住伸出手指輕柔太陽穴,無奈道:“若事事都要這樣争論不休,怕是沒到昆侖便要散夥了,不如現在就走一個便罷。”
聞言,兩人立刻噤了聲。
魏思暝給了關子書一個大大的白眼,與他眼神交流。
“看見沒?都怪你!惹阿隐不高興了吧?”
“明明是你總是如此自大!”
“若不是你問東問西,何至于此?”
“我問問還不行?”
雖然嘴上停了,這眼神仍是止不住。
好在此時,剛才的小二端了幾盤菜推門而入,這才徹底停了這場鬧劇。
“來嘞客官。”他陸陸續續将冒着熱氣的菜盤布在圓桌之上,“您三位點的鹽水鴨,蘆蒿炒香幹,江米扣肉,清炖獅子頭,蟹黃豆腐,還有三碗上好的香米,客官請慢用~”
菜已上齊,關子書還沒等小二離開,便迫不及待地拾起筷子,夾了一塊油滋滋的扣肉,着急忙慌地往嘴裡塞:“嗯!!嗯!!!好吃!!!”
見二人還未動筷,這才想起餐桌禮儀,将那塊扣肉囫囵吞下,不好意思道:“阿隐,你也知道,咱們那飯堂雖是好吃,可總是來來回回那幾樣,我爹斷了我的零用,你們又不在,哪有靈石開葷啊。”
魏思暝道:“知道,沒人說你,今日哥哥請你吃,吃飽,管夠!”
說着也拿起筷子,夾了隻香噴噴的鴨腿放到白日隐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