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金子默居然輸給一個女人。”
“這不是普通的女人,是赢了金子默的女人。”
傅硯辭拿起椅背的外套站起來,不置可否:“走了。”
離開觀賽室有條道路直通大門,可傅硯辭卻繞到了更衣間,翟叔也不問緣由,但心裡跟明鏡似得。
蘇梨月換好衣服跟在他身旁,“後不後悔?”
傅硯辭觑她,“後悔什麼?”
蘇梨月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喜悅,“後悔沒賭我呀,我說過我不會讓你輸的。”
傅硯辭沒接話,見她蹦蹦跳跳地像個得到糖就滿足的小孩,唇角小幅度地彎了起來。
蘇梨月見他沒搭話,繼續追問,“我赢了哎,沒有獎勵嗎?”
“我答應給你獎勵了?”
“沒有。”蘇梨月鼓着腮幫說,下一瞬她又笑起來,“但我臉皮厚,可以主動要啊。”
傅硯辭從鼻息哼出一絲很淡的笑,“你又知道我會答應你。”
“不說怎麼知道會不會啊。”蘇梨月跟在他身側景仰着,“所以會嗎?”
“不會。”
“噢……”
蘇梨月上傅硯辭的車已經可以用當做自己車的熟練度來形容,就連翟叔都已經習慣了後座多出這個姑娘。
車子駛出停車場,傅硯辭骨節分明的手按下扶手的按鈕,漆面闆應聲滑開,蘇梨月低頭看見他尾指的金徽章戒指,不同于前幾次的膽怯,這一次她大膽的觀察起來,發現徽章上刻印了一個‘傅’字,看來這個戒指象征着傅家的權力。
可沒等她再觀察得仔細些,戒指的男人發話了。
“看夠了沒。”
偷看被抓包的蘇梨月微微翹起唇角,帶着一絲尴尬。
傅硯辭拿出小型藥箱放在小桌闆上,然後指了指她擦傷的手臂,未置言辭。
蘇梨月知道他的意思,但沒動藥箱,反而卷起袖子把手伸了過去,語氣中帶了些恃寵而驕的意味,“你幫我。”
傅硯辭看得出她是在耍性子,因為他沒下注賭她會赢。
他覺得她很無厘頭,且幼稚。
就連翟叔都感到詫異,這麼多年他就沒見過敢命令少爺的人。
感歎間,當翟叔再次看向後視鏡時,居然看見少爺拿起棉簽和碘伏幫姑娘清理傷口。
靜的落針可聞的車廂裡,輕飄飄的響起他無可奈何的聲音:
“矯情。”
很荒唐。
特别離奇。
從沒見少爺被一個女人拿捏成這樣。
傅硯辭低頭幫她把傷口的沙子清理出來時,對她說,“沙壩村的案子不用你跟了。”
蘇梨月眨眨眼,“我可以理解為,你在意我嗎?”
她像個膽大的進攻者,一點點試探男人的底線。
傅硯辭捏着棉簽故意加重了力,警告意味濃,“别自作多情。”
蘇梨月吃痛的一顫,聲音細軟卻脆生生地響在他耳邊,“那給我個理由。”
傅硯辭聲線清冷,“怕不怕死?”
她不答反問:“三叔怕嗎?”
傅硯辭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沙壩村的開發案多家盯着,類似金子默周銳立的人多的是,今天的比賽隻是運氣好,下回就沒那麼幸運了,這兒不是你玩遊戲的地方。”
蘇梨月沉吟了下,沖他笑道,“給我三天時間,如果拿不下我就不管,怎麼樣?”
話裡的意思很明顯,她不退出。
第一次在蘇城碰見蘇梨月,傅硯辭就知道她不會是一個任人欺負的姑娘,隻是他沒想到她比他想象的要大膽,明知有危險還要往前。
就像剛剛的馬球賽一樣。
見他不語,蘇梨月繼續說,“我不怕他們,況且我相信三叔會保護我的,對吧?”
傅硯辭把棉簽扔進車載垃圾桶裡,緊接着撕開一片創可貼給她貼上,才擡眼看她,“小貓賣乖是為了讨魚幹,你呢?”
“我的目的難道不明顯嗎?”
蘇梨月用沒受傷的手虛撐在桌闆上,傾身靠近傅硯辭,眨了眨清滢無辜的眼,在傅硯辭的審視下,她的目光顯得十分真誠,“三叔這麼聰明,該不會看不出我對你有想法吧?”
她的故意靠近想吓吓傅硯辭,可男人根本不為所動,他靠着真皮椅背,面對她的逼近淡定自若,好像一點兒都沒受到影響。
還是那麼金樽玉貴,高不可攀。
明明和他靠得近,那副金框鏡片還是将他們之間的距離隔得很遠,蘇梨月看不清傅硯辭眼裡的情緒,隻看見他唇角勾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想利用我。”
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
他不是在問她,而是告知審視的結果。
傅硯辭的回答在蘇梨月意料之内,他這個人心思缜密,怎麼都瞞不過的。
她唇角含笑,眉眼柔和地向他又靠近了些,白玉一樣的手指抵在傅硯辭胸口,然後輕輕地點了點,說話時像一隻勾人魂魄的小狐狸,“是,想利用你這顆心,愛上我。”
傅硯辭神情睥睨,見她大方順着他的話承認了,眉宇間浮上淩厲和濃重的煞氣。
他沒看錯,這個看似單純無辜的女孩眼裡有藏不住的野心和欲.望,即使被她掩下,可她的行為和言語都在昭示着她的手段。
高明的騙子騙人時是不說謊話的,這是蒙太奇效應,被這個姑娘玩的明明白白。*
蘇梨月的指尖還放肆在他的胸口畫圈,直到頭頂砸下一聲冷笑,她下意識擡頭,颀長冷白的脖頸被大掌掐住,那隻方才還在作亂的手被他桎梏重重按在車窗上。
須臾,雙方交換了主動權。
蘇梨月被他推到角落,再仰頭看他時,男人的臉平時就冷的駭人,現在那雙黑沉的眸更是危險兇煞,異常冷厲,她不知所措地吓了一跳,想要躲開他審視的目光。
可下一秒傅硯辭加重了力,掐着她的脖子往上提,逼迫她直視他,平冷的嗓音散發着強大的壓迫感,“我不知道你使用什麼手段叫得動老爺子,但我警告你,如果不想死就收起你的心思,我沒空陪你玩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