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骥緊張地下了車。
第一次被包養,他根本沒有經驗,他此刻的反應該是什麼樣的呢。
他剛剛才确認自己是時年唯一的伴侶,現在卻被動得知原來她有一個有深層糾葛的朋友。
該叫朋友、還是往日的舊情人?
可是他憑什麼這麼生氣呢?就算他真的是唯一一個男伴,也是被包養的關系。
在包養關系裡,他本來就不該擁有對對方的占有欲。他們之間是俯視與仰視的關系,而不是平視的關系。
他站在車外,沒有走近拿起電話正在看信息的時年。
他倚靠着車體站着,突然想抽一根煙。
正走神時,被時年拍了一下肩膀。
時年說:“你也很喜歡這裡吧。”
何骥被吓了一跳,為了掩飾尴尬撓了撓頭:“對。”
時年察覺到何骥的神情:“看你看得那麼入神,還以為你喜歡呢。原來不喜歡。也對,現在的小年輕都喜歡鬧市,怎麼會喜歡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呢?酒吧、重金屬音樂、三五成群真心話大冒險,這才是你們的天地吧。”
“我不喜歡鬧市。”何骥說,“我從來都是獨來獨往,不愛熱鬧,也不愛跟人打交道。說起來,我真的很感謝你,或者說,很感謝悅動集團,給了像我這種不參加課外活動的人一個獲得獎學金的機會。”
“我上學那會兒,隻要成績夠高哪怕沒有校外活動也可以拿到獎學金,你的成績那麼好,怎麼拿不到獎學金?”
何骥低着頭:“也拿了,隻不過不多,還要轉一些給母親補貼家用。”
時年拉過何骥的手:“窮人家的孩子早長大。”
何骥任由時年捏自己的手。
他從小培養的看人眼色的習慣,此時讓他察覺到,時年很吃别人對她示弱。
他緩緩地揭開自己的傷疤:“時總,我從小跟着母親生活。母親帶我到大,卻生了病。不是我不想把全部的獎學金都轉給你,但我的确沒有全部轉給你的條件。”
時年松開了手:“我好像從來都不稀罕你的錢。”
何骥說:“對不起。”
“另外,我還是喜歡你更真誠的樣子。”時年雙手抱臂,也倚靠在車體上,“盡管你動心思、博得我憐愛的樣子也很可愛,但我還是希望你就做你自己,那樣更讓人放下防備。我不需要你費盡心思,那樣你反而可以留的時間久一些。”
時年已經在何骥的眼中看到了初嘗愛情的悸動,他絕對是喜歡上自己了。
——
時年把何骥送回學校,才回複邱風的信息:秦荀的事和我無關了,我們早就是過去式了。
邱風:如果他可以了呢?
時年:可不可以,都跟我無關。
邱風:真的假的?即便他在音樂會上直接向你表白,直接提及你的名字?
時年:方便接電話嗎?
邱風:稍等我打給你。
過了會兒,時年着急忙慌地接起電話:“怎麼回事兒,你又從哪得知的消息?”
邱風在電話那頭故弄玄虛:“這麼重要的信息你就準備空手套白狼?”
“那你想要什麼?”
“我看到悅動集團的獎學金頒獎儀式了,你和那個第一名關系匪淺吧?”
時年冷哼着說:“沒見你這麼認真過。”除了妹妹時甯,邱風是這世界上最關注自己的人,她像自己的媽媽和姐姐一樣,關注自己取得的成就,就像那些明星的家長一樣,收集孩子出席活動、出演電視等的海報。
邱風也有這麼個習慣。
她總是對時年取得的成績引以為傲。
但邱風也很愛八卦,她身邊許多風吹草動,根本不需要其他人特意告訴她,作為寫作者敏銳的感知能力,她能很快察覺到其中千絲萬縷的聯系——特指感情方面。
時年知道,一定是自己和何骥之間的小表情小動作出賣了她們之間過從甚密的關系。
邱風沒有留下讓時年拒絕的話口:“是不是男朋友?帶他來見一面呗?怎麼,還金屋藏嬌,交了男朋友連最好的朋友都不帶來看一眼?”
時年想要解釋,又覺得多餘。
如果告訴邱風他們之間是包養的關系,不知道又要生出多少事端。
時年隻好說:“改天吧。”
“改哪一天?不是吧時年,你不會是防着我吧?”邱風憤憤不平,真的有點生氣的苗頭。
時年害怕讓邱風誤會更深:“改天的意思就是不是今天。今天太匆忙了,我工作抽不開身。最晚……”
“明天,明天晚上你總不能連吃頓晚飯的時間都沒有吧。”
上大學時,時年每次生病都是邱風帶她去的醫院,頭兩個學期時年沒錢交學費都是邱風幫忙交的。這些年來,生意上有了籌謀不展、精神難以為繼的時候,妹妹時甯幾乎使不上力,都是邱風從旁出謀劃策、解憂舒心的。
“行,沒問題。”這點小事,還不至于白讓邱風生氣。
“那就說定明晚7點,濱湖酒店。房間我來定,你就去忙工作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