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年蹭了蹭何骥的下巴。
何骥身體頓時繃緊。
時年回頭,正對上何骥夜一般深沉的眸子。
知道自己好像是惹到他了,卻還沒做好準備,何骥已關上了車窗。
——
深夜來臨,公園裡的蟬仍舊精神。
“後天,你會去嗎?”何骥突然問。他知道這是越界,但他也知道這是他能問到的最好機會。
“去哪?”
何骥說:“我搜到了秦荀的音樂會。”
“為什麼要提他?”時年無力地躺在何骥膝上皺眉。
“那天,你下了車,我在車上,車裡連着藍牙,我看到了你的信息。”何骥不想和時年撒謊。
誠實是他能獲得競争力的最好武器。
時年閉着眼睛:“到時候再說吧。”
那就是去。
何骥雖然不知道他們兩人之間究竟是怎樣的關系,也不知道時年去的目的是什麼,但是隻要不否定,那就是沒有特殊情況就會去。
何骥在心裡說,我不想你去。
——
咖啡廳裡,邱風得知時年真的會去秦荀的音樂會時,還以為時年瘋了。
“你有男朋友啊時年。”邱風并不是什麼貞潔烈女,“一旦被媒體曝光對你的聲譽會産生多大的影響,你不會是以為你一手創辦的公司一切都穩了吧?”
邱風一口氣說了很多擔憂:“你那個小男友手裡有沒有你的把柄,讓他知道你一腳踏兩船,他還不跟你急?萬一找媒體給你曝光了怎麼辦?”邱風認為雖然表面上看何骥更重視時年的感受,兩人之間的地位明顯時年要高一些,但是正因如此何骥才可能心裡不平衡,更容易做出極端選擇。
時年在辦公室拖着腮:“他應該不敢吧。”
電話那頭邱風恨鐵不成鋼:“你見識多,這種情況怎麼可能沒遇到過?”
時年垂着眸:“可是我分不清楚。”
“分不清什麼?”
“分不清到底什麼是喜歡,我想去看看彈鋼琴的秦荀,讓自己堅定一點。”
邱風有點震驚:“所以你和何骥隻是玩玩?”
時年沒辦法說出口,她以為自己年輕時遇到秦荀時山盟海誓的是愛,可現在她與何骥肌膚相親、連一個愛字也不提,她似乎對何骥越來越有心動的感覺了。
難道真如張愛玲說的,通往女人的心?
年紀長了,關于愛情的心智卻還無法分辨清晰。
時年想更了解一些自己。
她會去秦荀的演唱會,隻不過是後面的某一場,打扮低調、無人注意,在角落裡偷偷地觀察,不是觀察秦荀,而是觀察自己。
——
這幾日時年都未聯系何骥,甚至他發了一條消息給時年,也石沉大海,未收到回複。
盡管時年很忙,但她已确定時年會去秦荀的音樂會。
時年處理完并購項目,接到邱風的電話:“下班了嗎?”
時年伸了個懶腰:“真羨慕你們這種自由職業者,什麼時候想下班就可以下班。”
“那是你沒看到我趕稿的時候。”邱風說,“走吧,去喝咖啡。”
“來接我。”
邱風長歎口氣:“也不是不行,反正我想聽你說說八卦。正好在車上可以多聊天。”
——
邱風在時年樓下等着。
時年坐穩了,邱風以為自己會先開口八卦,沒想到時年先問:“到底你怎麼知道秦荀要在音樂會上隔空表白?總不能是在朋友圈裡光明正大的丢我的臉吧。”
“秦荀還不敢。他知道你不喜歡。”邱風載着時年,“今天帶你去嗨皮一下。”
“我累死了,去兜兜風吧,千萬别安排什麼大動作。”時年求饒。
“那你跟我說說你到底去不去秦荀的音樂會?”
時年的胃口被吊了起來:“所以他到底是怎麼和你說的?”
邱風把車開到酒吧門前:“跟我進去喝兩杯。”
門口的服務員過來幫邱風停車。
兩人進了酒吧,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裡坐下。
邱風說:“秦荀想約你見面,我沒同意。他就求我,說給我一個爆炸的消息,讓我一定要安排你們見面。”
“爆炸的消息就是當衆讓我丢臉給我表白對吧。”
邱風點好酒,朝服務員的方向招手,讓服務生過來。趁服務生美過來,邱風又說:“聰明,我說你必須先告訴我,我才決定約你們見面。”
時年生起不好的預感:“你不會玩我吧?秦荀不會也在酒吧裡吧?”
邱風聳了聳肩,忽然,她露出吃驚的神色,朝時年身後看去。